“我说,老大,这么热的天气,咱不在衙门里待着,来这儿荒郊野外做什么?”阳光透过阴翳的枝丫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斑,一男子踩着堆积厚实的叶片,时不时踢走一块拦路的岩石,抹去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抱怨道。
“据可靠情报称,这里出现过黄天南的踪迹。”被男子称作老大的男人名唤林泽,沉声道,此言一出,身后数人皆沉默肃然,黄天南这个名字代表得是令人发指的残忍与血腥,是顷山口衙门头疼大半年的要犯。
他们是顷山口衙门最为精锐的捕快,破获大案要案无数,尤其是近几年,他们的名字令许多有前科的犯罪分子闻风丧胆,极少有人敢挑衅他们。
可黄天南是个特例,手底下人命无数,每每有十分把握逮捕时,却偏偏能从他们手里逃脱,他的棘手使得这群手段凌厉、雷厉风行的捕快都束手无策。
林泽揉了揉太阳穴,视线穿过层林叠叶,看向某个方向,那里是密道所在。
他是顷山口衙门捕头,手底下统领数十人,个个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他为人仗义,处事沉稳,是顷山口黑白两道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但几乎没有人知晓,他是天波楼安插在顷山口衙门里的暗钉,同时天波楼也不清楚,几年前他就被刘季给策反了。
今日,他收到两则传音,第一则是天波楼的搜查令,命令他率人搜查一伙人,两男一女,第二则来自山下一处宅邸,当刘季按下按钮开启密道时,就有早早安置好的传音阵发出传音,命他前来密道出口接应。
“谁!?”正当林泽思忖时,身后负责警戒的十三冷声喝道,他生来就拥有较寻常人更为敏锐的五感,是天生作斥候的料子,尤其是当修炼至炼体七重后,五感强化,方圆五里之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林泽猛地回头,目光如电,嘴角一掀,“我当是谁,原来是折浪阁张六阁主!”
张白从一株参天古树后走出,抚掌笑道,“不愧是林泽林海牙,能处处针对我折浪阁还全身而退,果真不是凡辈。我等掩藏得算不错了,竟还被你一口道出姓名。”
“哈,你们折浪阁一身臭味,我想不闻都不行。”林泽轻描淡写地讥讽道。
张白目光一寒,反唇相讥道,“衙门鹰犬的狗鼻子可真灵!”
“废话少说,我与属下来此搜寻黄天南踪迹,你们折浪阁跟踪而来,是想助我一臂之力?”林泽不愿同张白多言,开门见山地坦白道,再与张白在这儿虚与委蛇,他怕刘季等着急了。
闻言,张白哈哈大笑起来,“谁说我是跟踪你而来,这里山明水秀,风光大好,我来这儿吟诗作对不行吗?”这话他倒是问心无愧,他的确不是跟踪徐泽而来,他亦是一枚暗钉,一枚刘季埋在折浪阁高层中的暗钉。
刘季按下按钮开启密道时,传音阵同时发出了两则传音,一则通知林泽,一则通知张白。
“谁不知道你张白是浑人一个,大字不识半个,还吟诗作对,真是叫人笑掉大牙!”未待林泽说话,其身后一虬须大汉放声道。
张白脸色微僵,定睛一看,阴阳怪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裘飞虎裘大捕快,怎么,上次在春芳苑欠的嫖资还上了,衙门还敢放你这个大嫖客出来见人?”
春芳苑是折浪阁旗下的产业,裘飞虎那档子破事虽说被衙门下重金封口,但他作为折浪阁六阁主还是心知肚明的。
裘飞虎哑口无言,气得虬结的胡须一翘一翘,他上次呈孤勇独自一人追捕黄天南,却被黄天南下药迷倒,醒来时就躺在春芳苑一姑娘的床铺上,浑身赤条条的,那情形就算是他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最后林泽为了保下亲部,维护衙门威严,只得花重金封住春芳苑的口。
林泽皱眉,正欲为部下辩解一二,却听古林间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女子嘤咛声,虽说是微不可闻,但在场各位哪个不是炼体八九重,能耳通蚊蝇的高手,这声嘤咛落于他们耳中,堪比平地惊雷。
林泽与张白警惕地对视一眼,纷纷移步,循声追去,其部下属下连忙跟上。
另一边,刘季有些埋怨地看着许离背上的徐兮颜,刚才正是她不知梦见了什么而发出嘤咛,但见她仍处于熟睡中的静美面容,不由得心一软,只得加急脚步,同时催促许离跟上。
他本可以跑得更快,但限于要让许离能跟上,不至于跟丢,只能以炼体四重的速度跑路。
炼体四重的奔走速度在寻常人眼里是挺快,但在林泽、张白一众炼体七重以上的高手眼里,慢得像蜗牛在爬行一样,只需几次跳跃就落到了刘季、许离等人四周,呈包围状。
刘季、许离见人止步,背靠背备战,许离没看着刘季眼中忽然出现的喜色,此时他浑身肌肉绷紧,寒毛竖立,面色更加冷肃,薄唇紧抿,嘴唇发干,隐现一道道竖纹路。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与人战斗,战则分生死,绝不是过去在垃圾场与同龄孩童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