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封行正,你倒是牙尖嘴利,冒犯了通判大人,还不速速请罪。”钱蠹见封行正性子刚直不阿,怕触怒了吴步平到时波及自己,赶忙跳出来打圆场。
“钱大人,无妨,让封镇守说下去。”吴步平毫无波澜的面色让钱蠹也摸不透他的意思。“封行正,快与我道出次两案与劫案之间的关联来。”
“是,大人。”封行正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屋子正中。“诸位镇守大人,相信诸位今日到此,必是这些日镇中遭了劫案。是也不是?”另外几个镇守听了封行正的话,或是默默点头,或是低声言语起来。
“我封行正今日站在此处,自是我栗园镇中亦发生了类似之事。诸位大人,可知我今日呈讼之人是何人物?”封行正扫视了周围一圈。
一位约莫五十上下的老镇守答话道:“潘子美,老夫略有耳闻,此人家底殷实,最喜舞刀弄枪,在我旬阳也算有些名头。”
“王大人所言非虚,潘子美却是我旬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又喜舞刀弄枪。所以我平日里派出里胥专司收集此人行踪,以备不时之需。果不其然,此人竟私铸兵铁,且私通外敌,实是可恶。”说起潘子美来封行正真个是咬牙切齿。
“你说另外两宗案卷与劫案有关,莫非此两案案犯亦是劫案案犯不成?”钱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恰恰相反,此两案的案犯乃是劫案的受害者。”封行正说到这里笑了笑。
“诸位大人,我栗园镇连日来共发生两起相似劫案,第一起在镇上西北角,正是本地乡绅吴仁理家,此案发生在三日前的午夜,我镇上打更的张老三在打早更巡至吴仁理家门前时,发现吴仁理被绑在自己府门前的柱子之上,口吐白沫、全身****,浑身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张老三当即上前解下吴仁理,到我府上报了官。我与几个里胥一同到案发处探瞧,只见那吴仁理家中被席卷一空,家中值钱的物件,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便是后院晾晒的几条腊肉也没给他留下。更让人忍俊的是,大门口的那堵墙完好无损,可打开门一看,好家伙,吴仁理家的三进的院子被拆了个七七八八,整个家这便算是没了。”
“没错,没错,我们地界的劫案也是如此,一样东西也没给留下,人还被揍得忒惨。”
“那可不是,咱们那有户人家两口子满嘴的牙都被人给拔了,脸肿得如猪面一般,渗人的慌。”
听了封行正的描述,各位镇守纷纷表示同感。
“还有一户人家呢,何如?”钱蠹似乎一下子来了兴趣。
“那户人家也差不离,家中被洗劫一空,夫妻二人被丢在粪池里待了一夜,捞出来时都不成人样了。”封不平继续说着。
“这帮子匪盗也甚是有趣。”吴步平脸上初次显出笑意来。“封镇守,本官听了你方才所言,似乎这帮劫匪只在有触犯南靖律之事,且家境殷实的人家当中犯案,是也不是?”
“卑职正是此意。”封行正点点头。
“那依你之见,劫匪为何如此?”
“卑职斗胆揣测,他们是否在提醒我等,要严加约束辖下百姓,尤其是乡绅土豪和各级官员,莫要作奸犯科,鱼肉乡里。”封行正一五一十说出心中所想。
“或有此意。封镇守分析得有礼,这帮劫匪是在向我南靖法律,在向我南靖朝廷示威。有人作恶,如若吾等不管,他们便要代我们替天行道。甚是有趣,甚是有趣!”吴步平看向屋中的诸人。
几位镇守低下头,不敢面对吴步平的目光。
“你们可曾听见本官方才所言。诸位回去本处镇乡。立即把被劫之人的底给我好好打探一翻,定有违犯律法之事,与我详细记好尽快呈与本官,不得有误!”吴步平拍案而起怒喝道。
“是,大人,卑职明白。”一众镇守吓得浑身筛糠一般直打哆嗦。
“大人,卑职尚有一事请通判定夺。”
“说吧。”见说话的是封行正,吴步平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吴仁理与田友贤夫妇之罪当作如何处置。”
“交由钱大人审理,待明证其罪。依律,剜去吴仁理双目;田友贤夫妇,发东山岛渔场十五年。田大人,本官如此决断,你可有异议?”吴步平把脸专项钱蠹。
“没有异议,没有异议,下官定当公正审理。”钱蠹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本官再嘱咐各位一事。”吴步平又恢复了阴冷的面色。“请各位在城中显眼处张贴告示,只说本官寻劫匪的头目,盼与之一叙,若肯赏脸,请来擎龙城冬通判府寻我。我吴步平恭候大驾。”
众人均口中称是,应承下来。
“封行正,与我去擎龙城一趟。”说完,带着封行正走出了钱蠹的府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