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斯，”那老太太说，“离开那小兔子，我花钱可不是雇你站在那儿看着他。”

“好的，太太。”彼得斯说。他用手背擦了擦他的鼻子，仍然在看着艾克。那男孩儿的眼睛是棕色的，眼里闪着金色的光芒。

“嗨。”他小声对艾克说道。

一只乌鸦落在了艾克的头上，那男孩拍打着他的手叫喊着：“走开，蠢货！”那乌鸦展开翅膀飞走了。

“彼得斯！”那老太太喊道。

“什么事？”彼得斯说。

“离开那小兔子，干你的事去！我不想再说一遍了。”

“好的。”彼得斯说。他用手背擦了擦他的鼻子，“我很快就回来把你接走。”他对艾克说道。

那小兔子被钉住耳朵吊了一天，在炎炎的烈日下烘烤着，看着那老太太和彼得斯在菜园子里锄草。趁那老太太没有留神的功夫，彼得斯抬起手来挥舞着。

鸟儿们在艾克的头上转着圈并嘲笑着他。

长上翅膀会是什么样呢？艾克想知道。如果他有翅膀的话，他在被扔到船外时就不会沉入海底了。他便会向相反的方向飞，向上飞，向那深邃的、明亮的、蔚蓝的天空飞去。当萝莉把他扔进垃圾堆的时候，他就可以从垃圾里飞出来，跟着她，落在她的头上，并用他的尖利的爪子抓住他。在那火车上，当那个男人踢他时，他就不会摔到地上了；相反，他会飞起来坐到火车的顶上嘲笑那男人：呱呱、呱呱、呱呱。

下午晚些时候，彼得斯和那老太太离开了田野。彼得斯从艾克身旁经过时朝他眨着眼。乌鸦中的一只落在艾克的肩膀上，用他的嘴在艾克的脸上轻轻地敲着，每敲一下都在提醒那小兔子他没有翅膀，他不仅不能飞翔，甚至一点都动弹不得。

暮色降临在了田野上，接着天色完全黑下来了。一只夜鹰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歌。维扑儿，维扑儿。那是艾克听到过的最悲哀的声音。接着又传来另一种鸣声，口琴发出的声音。

彼得斯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嗨，”他对艾克说。他用手背擦了擦他的鼻子，然后用口琴又吹了另一支小曲，“我敢说你没有想到我会来，可是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当彼得斯把钉子从艾克的耳朵上拔出来时，他在想：太晚了，我只不过是一只瓷制的玩具。

可是当最后一颗钉子被拔出，小兔子向前落入彼得斯的怀抱时，他一下子感到解脱了，解脱很快又变成了一种喜悦的感觉。

或许，他在想，并不算太晚，毕竟，我得到解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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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