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一览无遗的展现在二人眼前,天色已近昏溟,城墙之上亮起了一道绵延的灯火,仿若火焰汇聚成的龙。
苏慕安渐渐慢下脚步,在距离城门百步外停下,他转过身,看着佯装着使劲喘粗气的王山石,神情不悦道:”别装了,你的演技一点也不登堂入室。“
”额!哈哈哈!我这不是为了扮绿叶衬红花嘛!好彰显苏兄弟的厉害呀!“王山石没脸没皮地回答道,一点也不因被揭穿而感到尴尬。
“你确定不是为了羞辱我?好了不跟你废话!如今既然已到矶崖郡城,你我二人别再次分道扬镳吧!”苏慕安认真地对王山石说道。
“别呀!这就分道扬镳了,都在一个城,低头不见抬头见了,哪分得了啊!走,苏兄弟,我请你去这最上等的酒楼撮一顿去,我请客,吃完咱们再去哪花柳巷风月一番,到时你跟着我,包你从身体到灵魂,那叫一个爽!”
王山石兴高采烈着说道,边说着还边张牙舞爪地比着些什么。
“不了,我的目的地不是矶崖郡城,还要赶路,就此别过!”苏慕安没有给王山石挽留的机会,话说完,便是当即转身离开,只是几个眨眼,便如跌进深林的麋鹿一般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王山石没有再去追,他只是站在原地,跳脚骂娘地对着苏慕安离去的方向嚷着:“苏慕安你丫的不道义,老子要不是被逼无奈,非跟上你,当块狗屁膏药让你甩也甩不掉,还有,你丫长这么俊,要是个娘们,老子一定娶你!”
苏慕安急速奔行的身体陡然一顿,那句“老子一定娶你”让他直觉胃里一阵翻涌,强行忍住心中的恶心,他继续奔行入更黑的夜色中,而在他的身后,传来一阵酣畅淋漓的得意大笑。
嘴角有些抽搐,苏慕安明白这显然是王山石说来恶心自己的,但他也有些意外,这王山石当真是要去到这矶崖郡城,如今没有继续追来,倒是让苏慕安在心间嘲讽了一下的多疑。
甩开零散的琐事,苏慕安目光坚定,俊美的面容恢复一如既然的从容平和。
此行来矶崖,苏慕安不为入城,而为上山。
在距离矶崖数十里开外,有一座断崖,名矶崖,崖高百丈,其下乃是一条深不见底犹如幽龙的长河,名矶河,河中盛产一种光滑如玉色彩纷繁的矶石,制成首饰或是放入香囊,随身携带,具有一定清心败邪的功效,矶崖郡也是因此解决了民生的温饱,甚者以此发家,经商致富。
一处断崖,风景奇秀,一条长河,温饱一城人。
月光倾泻,山野大地仿若被覆上了一片银色的匹练,柔美旖旎,熠熠生辉。
矶崖绝颠,苏慕安迎风而立,俯首望下百丈之下绵绵不息的矶江。
“就是这里嘛?愿都是真的!“
苏慕安喃喃自语地自问着,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而伤感,说话间,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青釉云竹纹的酒盅,摆到眼前,对着清亮的月光,静静地凝视,仿佛极力的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爹娘曾说你是我苏家三百年的机缘,只待有朝一日苏家有子孙接下,你救了我的命,便是不愿我死,这份机缘是否便也该由我接下?以前我只当你是个故事,以后也会把你当作故事,只是现在,我只望你不是一个故事,我怕死,可我绝对不能死,带我去到那里。爹娘、仙儿,原谅我不能去找你们了!”
取过腰间系着的水壶,水壶中灌满着这百丈之下矶江的水,他打开水壶,将青釉云竹盅满上,将水壶放在一旁的平整的青石上,他双手执盅,大念一声。
“第一杯,矶江矶水敬后土!”
苏慕安肃然而庄重地将这青釉云竹盅倾倒入地。
做完这些,苏慕安右手比剑指,映照在银色的月光下,仿若一柄真的锋利无比的剑,剑指划过,寒光一闪,苏慕安左臂之上,赫然出现一道斜飞的伤口,鲜血开始往外溢出,只眨眼间,便是血流不止。
苏慕安平静地看着自己左臂上躺下的鲜血,右手接过左手上拿着的青釉云竹盅,一滴不差地接血入盅。
不多时,青釉云竹盅便盛满了一盅苏慕安的血。
依然是双手执杯,他抬手向天,大呵一声。
“第二杯,吾身吾血敬皇天!”
说完,苏慕安将盅中血泼洒向天。
从腰间的另一侧,苏慕安取下一根竹管,他揭开竹管上方的竹盖,顿时,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
他将竹酒倒入青釉云竹盅中,倒满,将竹管与水壶并列齐放。
双手执杯与胸前,他至杯而跪,恭敬大言。
“第三杯,青竹清酒敬师尊!”
苏慕安双手改执为托,平稳于头上三寸,继而砰砰砰向地磕下三个响头。
紧接着,苏慕安起身迈步,径直向前。
一步踏空,苏慕安整个人往前一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