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吃了个闭门羹,忍着脾气,从信封里抽出来一张递过去。
喻子道也没有接,便从随身的腰包里面抽出一叠破破烂烂的零钱,在那点着,凑了一沓子零碎,共九十一元钱。
刀语凝看着那些脏兮兮的零钱,浑身起鸡皮疙瘩,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我给我妈去!”
喻子道摸不着头脑,纳闷的问:“谁是你妈?”
她一边向屋子里进,一边吐着舌头:“阿真伯母就是我妈!”
“哎?你这人,你给我站……”没等喻子道话说完,刀语凝就已经进了屋子。
一旁同学诧异的看着他:“子道,你什么时候定的童养媳啊。哈哈哈哈。”
“是啊,这这,太有福份了吧,你。”
“班长,我看你呀,也别惦记了。”
“什么跟什么啊?”
“嘿,我看这玄黑,野性着哩。”
“嘻嘻嘻。”
“看她,哎呀,性感尤物。”
……
一时间小巷子里欢声笑语,又炸开了锅。
舆论中央的喻子道显然有些尴尬,想来想去还是进了屋里。
这个女孩的确机灵,只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哄的母亲阿真开开心心的。
喻子道见母亲这么高兴,欲言又止,站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谈话。
这场聚会持续到了傍晚,大家也都逐渐告别散去,刀语凝却一直没有离开。
母亲阿真说:“道儿,去送送语凝吧!今天该准备的,同学们也都帮你做了。你出去转一转吧。孩子,这是命令。”
喻子道“哦”了一声便随刀语凝出去了。
于是,她把他拉上车,到了江边。
这条江在滇缅交界处,江水湍急,隔岸可见异国的灯火。
这算是散心吗?喻子道很少来这条江边,因为这里太远,即使不远,他也不愿意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在不远处牺牲的,在这里,他有太多的迷茫和痛楚。
仲夏的夜晚,江边略有些清冷,他们站在桥头,伫立许久,都没有说什么。
刀语凝凭阑远眺,喃喃自语:“我最爱来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一个瞬间,是我妈妈牵着我的手,对,就是在这里,走过……”
少女点了一支烟,递给喻子道。
他摇了摇头,少女便独自抽着,那姿势显得优雅而沉郁。
她接着说:“说不清那种感觉,这几天,我总是做梦,你知道是什么梦吗?奇怪,那画面断断续续,总是有你在我身旁,嗯,就像现在这样。这样......所以我才来找你……”
喻子道似乎仍不解风情:“我觉得这里挺冷的,你不要受凉了。”
而刀语凝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哼声笑道:“可我的心是热的,就在前些天,我见了阿真伯母,才有这种感觉的。不管你信不信,她冲着我笑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来她——我的妈妈。”
这些话一下子击中了喻子道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的他,把母亲阿真看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
眼前这个女孩不仅能让母亲乐呵呵的,还发自内心的敬爱着自己的母亲。
也许只是出于这个原因,或者还有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怜。
喻子道情不自禁的把这个女孩搂在了怀里……
她很顺从,也自然的拥进了这个朴实男孩的怀中,去感受他的心跳,去释放一种孤独。
她默默的低声抽泣起来。
喻子道摸着她的秀发,劝说:“别哭,别哭了。要坚强。”
他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哭的猛烈。
江边的远处一直有几个人注视着他们,为首的,一身军旅打扮的人叫做刀显覆。
而喻子道似乎也有些无法释怀了:“你比我强,我记不得和父亲的任何瞬间了,你是幸运儿。”
听着这些话,刀语凝更是颤抖着,搂抱着他更紧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当你想得到时却得不到,当你得到的时候又不需要了,真是造化弄人,也许就是佛教七苦中最难过的一关——“求不得”了。
良久,刀语凝平静了下来,她却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半步。
喻子道远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他轻声说:“好了,也很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这样吧,语凝,我答应你,以后你要是心里堵得慌,还可以找我。我会陪你再来这里的。好吗?”
刀语凝心下无限的温暖,旋即变得调皮起来:“哥哥,你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来救我这个仙子的?嗯,嗯,一言为定呀。”
“我从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