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本把小猴子揣在怀里,出了南墙,放开脚步,向城外南市奔去。又出了南市,此时天上灰蒙蒙,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放眼只见银装素裹的一片,野外人踪绝迹,行了将近十里,前面水光闪动,正是到了洛河岸边。此时雪下不久,湖中并未结冰,雪花落在湖面,都融在水里,岸边栽植一排排都是梅树,冰花雪蕊,更显高洁。
罗本四望不见人影,焦急起来:“莫非他等我不来,先回去了?”放声大叫:“卫老兄,卫老兄。”只听忽喇喇一声响,岸边惊起两只水鸟。
罗本好生失望,再叫了两声,又想:“或许他还未到达,我在这里等他便了。”
当下坐在岸边,既挂念卫觎,又挂念许虔的伤势,也无心欣赏雪景,何况这大雪纷飞之象,他从小见惯了的,至于高楼寒厦与洛水寒梅之间的不同,他也不放在心上。
等了好一阵,忽听得西首树林中隐隐传来争吵之声,罗本好奇心起,快步过去,只听得一人粗声说道:“这当儿还摆甚么大师哥的架子?大家半斤八两,你还不是也在半空中荡秋千。”
另一人道:“******!刚才你若不是这么胆小,转身先逃,咱们四个打他一个,难道便会输了?”又一人道:“你逃得摔了一交,也不见得有甚么了不起。”
罗本蹑手蹑脚,探头往林中张去,却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忽听得声音从高处传来,有人说道:“明刀明枪的交战,咱们决不能输,谁料得到这小叫化诡计百出……”
罗本抬起头来,只见四个人吊在空中,摇摇摆摆,兀自指手划脚的争吵不休。
他一见之下,打趣道:“各位好汉莫非是天人降世。”
一人怒道:“什么天人凡人?你这浑小子不生眼睛,咱们是给人吊在这里的。”罗本哈哈大笑。那人怒极,空中飞脚要去踢他,但相距远了,却哪里踢得着?另一人骂道:“臭小子,你再不滚得远远的,老子撒尿淋你了!”
罗本故作惊奇,道:“别别别,你要是这么做了,那就是鸟人了。”说完,怀里的小猴子探出脑袋,三下五除二爬上树干,又滑溜到那几人头顶,撒起尿来。
只听得背后四人剧烈摇曳,纷纷叫嚷:“小公子,快让这畜生下去,放我们下来!”
“帮个忙,我给你十两银子!”
“每人十两,一共四十两!”
“你回来,我们是司徒府的人,得罪了我们,有你好果子吃。”
罗本一听这四人出自司徒府,心中大喜,料知卫觎必在附近,就在罗本深思之际,河面突然漫起大雾,茫茫中,但见双盏灯火,隐曳波心,伴着幽咽冷调,回动洛水。
罗本:“嗯?....这个味...是梅花香。”小猴子也闻到了,站在司徒府四人的头顶朝江面张望。
茫茫千里,放眼欲极,唯见江雾掩清影,忽闻棹橹声响,曳破江心。
罗本朝江面呼喊:“船家,船家……”
渔家靠岸:“呀,小娃娃叫我做什么?”
罗本:“方才是大叔在江上?”
渔家:“是啊...我一直在这一带捕鱼。”
罗本:“嗯?....”上前嗅了嗅,又狐疑道:“自方才到现在,这条江上只有你吗?”
渔家:“小娃娃,雾这么浓重,我能见到一里外,就要偷笑了,怎知这江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船只。还有夜色将临,老于我要收船喽。”
罗本遗憾地摇了摇头,心道:方才确实闻到了一股梅香,也不知是不是卫大哥,罢了,我便再等一会吧。
冷月高悬,普映水面一片澄明,倚坐岸旁的罗本,啜着温酒,半觑的眸光,游视着江面变化,这年代的酒度数不大,天寒地冻的,很多人都会带一壶在身上暖身。
突然,月下浓香渗鼻,江面水气氤氲,烟雾自波心荡泛开来,满目水蒙,遮掩视线。
罗本闻到香气,惊咦一声,却见江心破雾,一艘极之雅典的月之画舫,自雾中渐渐现形,神秘,神秘,满载秘密的月之画舫绮丽现世。
月之画舫,破雾而出,刹时牡丹浓香,旋鼻不散,旖旎氛围,让观者心神一荡
只见船头一个少年凭风而立,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罗本见这少年一身装束犹如天人一般,不禁看得呆了。
那画舫慢慢荡近,只见那男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丰神俊朗,不可逼视。
罗本只觉耀眼生花,自己这副臭皮囊与之一比,真是不敢再看,转开了头,缓缓退开几步。
那小猴子兴高采烈,在那些人头顶蹦跶两下踩得那几人哇哇直叫后,下了树,跑到江边。
那少年把船摇到岸边,叫道:“罗贤弟,上船来吧!”
罗本猛吃一惊,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