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虔快步走出司徒府府门十余丈,转了个弯到巷角,见后面无人追来,低声说道:“快背我到店里。”
典韦听他声音微弱,有气没力,不觉大吃一惊,只见他脸色苍白,满面病容,和适才神采飞扬的情状大不相同,惊道:“道长,你受伤了吗?”
许虔点点头,一个踉跄,竟自站立不稳,两眼一黑。
典韦忙蹲下身来,把他负在背上,快步而行,走到一家大客店门前,正要入内。罗本低声道:“不行。”
典韦迟疑一步,回头看罗本。
罗本于是说道:“典大哥,快找张玲珑。”
典韦会意,明白是生恐对头找来,他身受重伤,只要给人寻到,那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需得寻得照应才好,低头急奔。
罗本在前,尽往人迹罕见的地方走去。典韦背着许虔在后,只感到背上许虔呼吸愈来愈弱,好容易才找到张玲珑落脚的小店,闯进店房,将他放在炕上。
张玲珑被典韦背上的人吓了一跳,旋即镇定道:“快……快……找一只大缸……盛满……满清水……”
罗本道:“还要甚么?”张玲珑不再说话,挥手催他快去。
罗本忙出房吩咐店伴,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柜上,又赏了店小二几钱银子。他来到中原数日,倒也已明白了赏人钱财的道理。那店小二欢天喜地,忙抬了一口大缸放在天井之中,把清水装得满满地。
罗本回报已经办妥。张玲珑道:“典大哥把他赶紧放在缸里。”典韦不解其意,依言将他抱入缸内,清水直浸到头颈,张玲珑再命罗本在房外拦阻闲人。
只见张玲珑取出金针,为许虔疏通经络,扶正驱邪。过了一顿饭工夫,一缸清水竟渐渐变成黑色,许虔脸色却也略复红润,醒转过来后,闭目而坐,急呼缓吸,已是可以自行运功。
张玲珑满头大汗,松了口气,又向典韦嘱咐道:“再换一缸清水。”
典韦依然换了水,又将他放入缸内。这时才知张玲珑是以针灸之术逼出许虔身上毒质,化在水里。这时许虔已能自行运功祛毒,两头施为,动作快了不少,不知半柱香的功夫便连换了四缸清水,直到水中无黑色。
许虔笑道:“没事啦。”扶着缸沿,跨了出来,笑道:“多谢姑娘妙手,敢问姑娘师承何门何派?”
张玲珑道;“不敢当不敢当,祖师爷有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本真人今日也是第一次试手,主要还是大叔你命硬。”
许虔堆欢的老脸,一下黑了下来,感情这小姑娘也是个初出茅庐的。
张玲珑看了一眼浴缸,道:“大叔,你功夫不错呀,这么深的毒都能撑住!”
罗本见许虔已能说话,放了心,甚是喜慰,问道:“道长,你什么时候中的毒?”
典韦想起了门口的那一次正面交锋,说道:“难道是那僧人?”
许虔道:“正是,毒功我生平见过不少,但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今日几乎性命不保。”
典韦悻悻道:“没想到那和尚外表光鲜,使得却是这等功夫。”
罗本道:“幸好没事了。您要吃甚么东西,我叫人去准备。”
张玲珑道:“饭要吃,药也不能少。”
许虔听说张玲珑要开药方,赶紧说道:“我性命已然无碍,不劳姑娘费心了。”
张玲珑忙道:“这可不行,大叔你外毒虽清,但内毒未净,五脏六腑受创,十二个时辰之内如不除去,不免终身残废。”
许虔一愣,一双老眼瞅着张玲珑,狐疑道:“真的?”
张玲珑认真的点头,说道:“当初家里养的一条大黄狗被蛇咬了,我亲自为它祛毒,本来还生龙活虎的,三个月后突然就暴毙了,后来听爷爷说,物有表里,毒分内外,外毒易去,内毒难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正是此理。”
许虔认真品味张玲珑此话,觉得十分在理,或者说张玲珑的老祖宗是个行家,回头又看了一眼张玲珑,想起了那条大黄狗,心中悚然,凄苦道:“敢为姑娘是第一次医人吗?”
张玲珑点了点头,有些伤心,说道:“爷爷老骂我医术不精,治些畜生还好,要是救人,那就谋财害命的庸医。”
罗本也是听得头大,暗自祈祷许道长福大命大,不要轻易狗带。
许虔叹道:“你家爷爷真乃高人呀。”
张玲珑命罗本向柜上借了笔砚,开了一张药方。
典韦接过药方,如飞而去,见横街上有一家药铺,忙将药方递到柜上。店伴接过方子一看,说道:“客官来得不巧,方子上玄参、冬虫草、雪莲、牛黄四味药,小店刚巧没货。”
典韦不等他说第二句,抢过方子便走。哪知走到第二家药铺,仍是缺少这几味药,接连走了七八家,无不如此。典韦又急又怒,在城中到处奔跑买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