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白小染已经把自己当做生活的全部,吴子夕音讯全无,白小染神思不明,总是在恍恍惚惚中以为,她与自己还是从前的模样,而她又身染顽疾,受不得半点刺激,自己就算是能劝回杜迷津,又要怎么让白小染接受这个现实呢?何况吴子夕的离开,说到底也有自己的原因,对于白小染今天的境遇,梁祐焕难辞其咎。他不敢想象,白小染如果知道自己和杜迷津在一起,是不是还能撑得下去。她大老远的来投奔自己,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自己是要有多狠心,才能心安理得的再将她推给无情的命运呢?
杜迷津没有自己,或许会难过一阵子,但她终归是杜迷津,多少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她不会垮。可是白小染如果没有自己,她还有什么理由乐观坚强的活在这个绝望的世上呢?以前梁祐焕看电视,总觉得那些犹豫不决的男人,所有的为难都是自私的借口。什么“我爱你,但是她更需要我”,都是骗人的鬼话,谁离了谁还活不了呢?可是当事情真的临到自己身上,梁祐焕才明白,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当你必须权衡取舍的时候,爱情就已经不是唯一考量的因素了,你唯一能想的,就是怎么决定伤害才能最小。于是我把爱情给了你,把责任给了她,最后把委屈给了自己,还要落得一身骂名。梁祐焕不禁苦涩的笑了,他自嘲的想着,原来混蛋都是这么练成的啊。
他拿着手机默默的打了一条短信——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任何话。很抱歉,辜负了你的期望。有句话就是不想憋着,因为再也不能在你面前理直气壮的说,我爱你,真的。可现在的我,要不起你,也是真的。如果你以后有危险,别忘了我。如果你以后有更好的人,别铭记我。
在点击发送之前,梁祐焕拿着手机看了好久,纵欲还是叹了口气,又一个字一个字的默默删除了。既然已成陌路,何苦诸多牵扯,或许对杜迷津最好的慈悲就是足够绝情吧。只是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地方……
就在梁祐焕拿着手机犹自感怀的档口,白小染的名字伴随着手机铃声出现在了屏幕上。梁祐焕赶紧调整状态,语气温柔的接起了电话。还没等讯问怎么了,就听见白小染哭着嚷道:“你跑哪去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把我哄睡着了就是为了偷偷跑走对不对?”
“没有没有,怎么会?小染,你先别哭,冷静一点,听我慢慢说啊。我是看你睡的香,怕自己在病房里随便做点什么,都会出声音吵到你休息,所以就一个人出来散散步,我没走,就在医院呢,你别担心,情绪不要太激动啊,乖,听话。”
“你骗人,我醒了都有一会儿了,也没见你回来,你在哪呢?我出去找你。”
“小染你听话,不许一个人乱跑知道吗?我没骗你,我真的在医院,这不是都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嘛,我想出来给你买点晚饭,等你起床好吃。不如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就带着饭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呐,二十分钟,就等我二十分钟,我要是不回去,认打认罚随便你好不好?你要乖,不然我可就生气了哦。”
“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就等你二十分钟吧,你不要不开心了。随便买点什么吃的都好,但一定要快点回来啊,我自己在病房里,周围都是白色的,看着阴森冷静,我害怕。”
“嗯,放心吧,祐焕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不对?小染你乖乖闭上眼睛,再睡一下下,等你醒了,我和好吃的就都在你面前了,不信你找我说的去做就知道啦。呐,我就先不说了,这就去给你买晚饭,一会见啊。”哄了半天,总算是把白小染的情绪安抚住了,梁祐焕觉得疲惫不已。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手指正好碰到口袋里揣着的烟盒,随手抽出一支烟刚想点燃,却蓦然留意到烟盒上的商标——南京煊赫门,杜迷津抽得也是这个牌子。不知不觉间,你的很多习惯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到了梁祐焕的生活中,就连已经戒了两年多的烟,都不知道从何时起又捡了起来,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润物细无声的改变一个人。又想到杜迷津,梁祐焕不由得一阵苦笑,白小染现在的情况,一时找不到自己都会瞬间炸毛,哪还有精力去想其他的呢。再说想有什么用,想出大天来,现实还是过不去,庸人自扰徒增伤感罢了。梁祐焕摇了摇头,认命的向着医院外的小吃部走去。
刚走出医院没几步,梁祐焕直觉从后脑的方向传来一阵非比寻常的风势,他本能的反手一抓,拿到眼前一看,手心里捏着的是一枚没开封的棒棒糖。没有人会拿棒棒糖当暗器,而且这风力来势不急,可见只是有人顽皮的和自己打了个招呼,并非意在伤人。梁祐焕想到这里,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头都没回的说道:“来都来了,就不打算出来和我这个师兄打声招呼吗?”
话音刚落,梁祐焕身后不远处藏着的棋墨便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梁祐焕面前。他吐了吐舌头,孩子气的撒娇道:“师兄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真没意思,本来还打算吓吓你的,难道就不能是哪个小贼打算暗箭伤人吗?”
“也只有你这个‘小贼’会拿棒棒糖来暗箭伤人吧?”梁祐焕听了棋墨的话忍不住笑着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