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后,先王对其恩宠有加,朝庸生的聪明伶俐,又颇有志向。先王爱屋及乌,本想传位于朝庸,怎奈显王是嫡长子,这是周朝法度,传嫡立长,朝廷大臣也纷纷反对,无奈之下,先王只好将王位传于显王。但是这朝庸因为先王宠爱,渐渐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格,虽然表面对大王尊敬有余,内心中实在想夺位为王。大王生性柔弱,有碍于兄弟之情,屡屡退让躲避,朝廷大权渐渐为朝庸把持。”苏秦听罢,叹气道:“大王如此柔弱,大权旁落也是自然之理。”张辰继续说道:“一年之前,显王出外郊游,朝庸趁大王外出之际,连同守门将军一起发动政变,关闭城门,将大王拒之门外,占了洛阳城池。并发兵攻击大王车驾,大王只得外逃,幸好朝中还有忠心护主之人,宫廷守卫将军蔡毅集合一批大臣,暗中迎回大王,双方在洛阳发生战斗,朝庸失败外逃,大王重又坐了王位。这洛阳城残垣断壁,就是那场战争留下的伤疤。”张辰说完事情的始末,又总结似的叹道:“我堂堂周朝天下,日渐凋零衰落,如今又碰上兄弟阋墙之事,看来周朝是回天无望了……”苏秦也应和道:“如今六国并强,我国如同瘦弱的纤草,劲风一吹,也许就连根拔起飘摇崩散了,要想重回文武二王的繁盛之初,又谈何容易呢!”
二人相谈之余,张辰问道:“多年不见,不知苏兄到哪里去了?”苏秦说道:“兄弟只因在家久了,过不惯穷苦日子,也想到外面长长眼界,见识见识外面的场面罢了。”张辰笑道:“苏兄可别说这见外话,你前脚走,兄弟我后脚可就听说了……”苏秦问道:“你听说什么?”张辰缓缓的饮了口茶,又继续说道:“你那晚趁夜出走,第二日就有人听伯母说,说你志气高,家里的一亩三分田地放不下你,你要到外面享受荣华富贵去喽。”张辰说罢,故意把这个“喽”字说得又重又长,语气中颇有几分揶揄嘲弄苏秦的味道。苏秦听张辰如此拿自己玩笑,脸顿时羞得通红,心里也暗暗埋怨母亲当初说的太白,如今倒让自己下不来台了。张辰见苏秦有些面薄,便也不再继续纠缠,于是转开话题问道:“苏兄这些年景究竟去了哪里,怎么一去就全然不见踪影?”苏秦饮了口茶,将自己这些年如何到了魏国,又如何南转楚国,并向鬼谷子拜师学艺的种种向张辰诉说了一遍,只听得张辰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按说这张辰也是走南闯北、周游列国,见惯了世面的人。但是他毕竟是个商人,平素接触的都是些列国的下级官吏,听到的、学到的也不过都是些民间奇闻,迎来送往的吃喝礼节,如今听苏秦说起大名鼎鼎的孙膑、鬼谷子,对他来说,那可都是些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传说中的人物,如今都与苏秦有过往来,还亲身拜师学艺,内心中多少对他另眼相看了。等苏秦说完自己的际遇,张辰又说道:“你在鬼谷子哪里可曾学到什么?”苏秦转头看了看张辰,见他满脸急切的表情,好像十分想知道如今自己的肚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回来似的,于是轻轻一笑,也不说话,只是低下头又喝了一口茶水。张辰满脸急切的望着苏秦半晌也不见他说话,于是也不再问。不知道苏秦是不想告诉自己,还是怕说了,自己又过于懵懂,听不明白他在讲些什么呢!不过,在张辰看来,此时的苏秦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苏秦了。当初的一个穷小伙子在一个富商面前大谈理想,不过是一场浅薄的笑话。如今的苏秦,虽然依旧贫困,但是他的某些表现,就连他那毫无言语的轻微的一笑,已经让张辰觉得苏秦有些捉摸不透了。
两人相叙过后,眼看天色已快晌午,张辰抢先向老板付了茶钱,与苏秦道别之后,与伙计赶着车马出城,到别国贩货去了。苏秦在茶棚又坐了许久,觉得除了家还是无处可去,心想,就是回去被母亲在痛骂一顿又如何呢,总别现在在外地漂泊好多了,于是咬一咬牙关,站起身也出城往家的方向走去。如今周朝的疆域也不算大,虽说周朝是天下之主,但是如今衰落不堪,早都已经被那些手底下的诸侯欺负的只有方圆百里之余了。如此看来,名分礼仪虽然重要,但是终究不如实力实在,有了强大的实力才能保住自己应有的尊严,就像如今的周朝天子,名义上虽然是天下之主,列国来朝,表面上看起来荣光之极,但是那也如同傀儡一般,人家用的着你,自然对你礼敬有加;用不着你,就弃如敝屣,今天打你一下,明天抢你一座城池,你也无力保护自己。周朝就如同现在的洛阳城一样,早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高大威严,替而代之的是一个衰败不堪、残破有余,遍地伤痕的夕阳景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