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与灯依旧(2 / 5)

峰白异闻集 夏之语者 8109 字 2017-07-29

个月后这个大致时间?”

周霸在电话那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我本是和他开玩笑,见他似乎很是为难,不禁笑起来道:“难道当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谁知他长长一叹,说道:“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秦秋云半个月后回国,和她那西班牙未婚夫一道。正因她难得回来,几个同学商量过后,就趁机发起了这次同学会。”

我沉默下来,片晌后苦笑道:“明白了。我人就在本市,定好时间地点再通知我吧。”

挂断电话后,我埋头疾走,不循跑道,钻入山林中,专寻高陡险峻的石崖岩隙向上腾跃攀爬,不多时,登上了山巅。

一轮暖阳挂在天上。

万里碧空。

整座城市在我眼下一览无遗。

高楼鳞次栉比,人车川流不息、熙攘繁盛,很有观览《清明上河图》般的宏微并俱与生动十足。

我懒洋洋地躺在草坪上,背靠一株大树。

折取一根青草,放在鼻上嗅了一嗅。

鲜湿的清香沁人心脾。

微风拂来,有一种酥酥的凉爽,全身的细胞彷佛都忍不住要放声歌唱。

我喜欢晴朗清爽的天气。

一如喜欢秦秋云。

她人如其名,干净、素静而悠扬。她的微笑宛若秋日,温馨但不炽烈,可爱而不骄傲,却有一种透彻万物的力度,连空气都为之明亮。

四年间的大学校园,无论是教室、图书馆、食堂,还是宿舍楼下、电影院、体育场,或是樟树林中的羊肠小径、教学楼旁的半里碧湖,甚或是小卖部里一支雪糕、小吃街上一碗水饺,处处都沾染着她的气息。

朦胧暧昧中,我们漫步月下林径、春光花野,课上课下抒情叙怀、激扬文字,舍前楼间望窗高歌、击盆起舞,书馆影院絮絮低语、倾诉私情。

惜乎我最终未能捕获她的芳心。

毕业时,我最后一批离开校园。

几栋宿舍就像失去灵魂的生命,只余下空的躯壳。

走廊一望到底,唯余风涌;寝室柜空床瘦,徒剩四壁。

仍旧凭窗凝望,再无倩影娇颜回眸笑睐;探首低视,楼下再无攒动的人头,却多出白茫茫的一片狼藉。

我大声呼喊,答应我的,却是自己声音的悠悠回响。

这一切,令我颓然坐地,胸中块垒梗塞,怆然欲涕。

自此以后,昔人杳如黄鹤,再无消息。

数年之后,我才知她去了瑞士留学。

再后来,听闻她与一个世代经商的西班牙华裔公子订了婚。

我站了起来,远眺山下。

母校的林木花草、楼堂馆舍历历依旧。

其间人影绰绰,鲜衣如故。

我抿唇苦笑。

月与灯依旧,可惜往日一切,俱成梦幻泡影。

同学会如期而至。

前一晚我整夜无眠。

清晨我站在阳台上,对着手机喃喃道:“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那头的博格不敢挂电话,哭丧着说道:“昨天不是已经商量好,还是去的嘛。”

不去不舍,去却不甘。

手机“嘟”的一声轻响。

是小野姝子发来的消息。

“扶持旧桶,桶底忽脱。桶里无水,水中无月。”

我盯着这十六个字足足十分钟,叹了口气道:“那就去吧。”

博格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嘀咕道:“快去快去,也让你老哥我睡个回笼觉。”

地点定在学校后山脚下的寸田宾馆。

当我步入会场之时,虽已有心理预期,仍不由得被现场热烈的气氛所感染。

几年未见的老同学们正纷纷簇团捉对,搂肩把臂,执手倾谈。

见我到来,不少昔日的小伙伴手伸得老长,向我打着招呼,还有人嚷道:“老白,又长长了,二次发育得不错嘛!”

我鼻头有些酸酸地以一个庄重典雅的手势回应这许久不闻的无聊玩笑。

一逮着稍微要好的同学,我便使劲揉捏他的胳膊,捏得他们娇喘连连,大呼痛快。

留着一头板寸,面目周正,鼻阔口方的周霸出现在我面前,悄悄说道:“飞机晚点了,秦秋云要晚些时候才来。”

我挠了挠嘴角道:“不用特意告诉我。”

周霸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他去。

或许因举办得太过仓促,人远远没有来齐,只有班上人数的一半左右。

不过一个毕业仅数年后的小型同学会,大致也就这个规模。

让我惊掉下巴的是,学院领导竟也亲赴会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