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铜镜之后,本打算尽快逃出去,谁曾想碰到了苦心找寻的屠龙二,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虽然这个比喻不是那么恰当,但我脑子中就想到这么一句话。喝下鲜血之后,龙二能坚持逃到神殿应该不成问题。
我扶着他磕磕绊绊,在摇曳的头骨之下踉跄前移,为什么不是高挂大红灯笼,再放它几链鞭炮,那样该是有多喜庆,我幻想着这种美好,嘴角咧开一笑,顿觉生疼生疼,嘴唇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龙二干的是杀猪的营生,又习得一身武艺,身子骨硬朗,应该能挺过这一劫,我不断在心里想着。再说,他和诺言还没有拜堂成亲,要是就这么走了,诺言非得哭死过去,孤苦伶仃,无人照顾。
“龙二,你坚持住啊,快出去了,诺言还等着你呢!”我脑袋晕乎乎的,稍微大点声就感觉天旋地转。
他全身瘫软如面条,手耷拉在我的肩头,我怎么都觉得像是在侧边拖着一个死人,身沉体重,压得我呼哧带喘。唉,他现在恐怕已经在去阎王的路上了。
“你看你和诺言也怪可怜的,堂没拜成,爹妈却离奇死在成亲的当天,跑到这怨魂漠剩下半搭啦命,又被我和三刀搅和了你们的拜堂….等出去啊,兄弟我给你张罗一场轰轰烈烈的亲事,呵呵…”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的废话一阵接着一阵,龙二还是一副死样儿,哪里会听到我说什么。
一来二去,闲话说了不少,像是临终前交代遗言似的,墨迹了半天,嗓子也有些沙哑,到后来,我几乎是拖着龙二往前走,步履蹒跚。我使劲儿睁开眼睛瞅着前方,生怕闪一跤,自己也醒不过来。
过了多长时辰,心里早就没了概念,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走…
也许命不该绝,正北方向的东边侧道冒出一团微弱的亮光,忽闪不停,模糊间好像还有人站在那里,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通往神殿的那条暗道。
我一下子双眼放光,使了吃奶的劲儿将龙二往肩头出溜,喘着大粗气往暗道口赶去,暗光里的那人貌似听见了动静,像根移动的黑柱子朝我这边跑来。
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是人是鬼蹦了过来,没有看得那么真实。
那团黑影快速地向我这边抖过来,说着呜哩呜喇的鬼话,灌进我的耳朵,因为意识模糊,也听不清到底在喊什么,眼前忽明忽暗,眼皮子使劲儿往下耷拉。
那人疯疯癫癫迎了上来,一下子就钻到我和龙二的中间,架起两个人一顿往暗道口蹽,我迷糊间觉得自己的双脚轻飘飘的,全身一松劲儿,脑袋甩在了一边...
...
我昏睡过去,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世外桃源,青山绿水,群鸟欢语,走过一处丛林,山涧泉水静静流淌,我忍不住跑了过去,蹲身大口喝了起来。
美梦做了一半,感觉嗓子眼灌进了哇凉哇凉的东西,呛得直咳嗽。我一屁股端立坐起来,双眼圆睁,捂着胸口咳起来,水从我的嘴角飞溅而出,差点咳出血来。
左右一瞧,钱叔跪在一侧磕着头,连哭带喊,嘴里叨咕什么佛祖保佑,观音菩萨显灵,土地爷万岁...诺言捧着双手像见着鬼似的瞅着我,水从她的手掌下沿呼呼往下淌。
“钱叔!别念了,辰风醒了!”诺言愣了半晌,失声喊出来,钱叔还在哇哩哇啦满口祈祷,涕泗横流。
“上帝啊,辰风还是个孩子,求求您放过他吧,呜..啊...”这钱叔也是个人才,求东方的神也就不说啥了,怎么连西方的神也拉出来哭丧。
“钱叔,你在干什么?”我沉着嗓子说,嘴里还是有些干涩,但比之前好了太多。
“嗯?辰风...辰风...诺言你这孩子,醒...醒了怎么不告诉我...”钱叔转头一看,两袖抹着眼泪,吸了吸鼻涕,爬起来踩着碎步就冲我走过来。
“菩...菩萨显灵了,哎呀呀!”他说着捧起我的脸,捏了又捏,我能感觉到胡茬儿在磨蹭他的双手。
“我没事,钱叔。”
盯着钱叔的眼睛,我的脑海产生了无数个疑问。之前我为了找铜镜,把钱叔当诱饵,引开鬼士兵,现在他竟毫发无损站在我的面前,他怎么找到的暗道口,鬼士兵跑哪儿去了,诺言待在神殿发生了什么,三刀...龙二...哪里找来的水...
我翻起身站起来,转头一看,龙二和三刀死尸般躺在地上,纹丝不动。诺言突然跑到龙二身边哭哭啼啼:“二哥,二哥!辰风醒了,你怎么还不醒哪!呜呜...”
来不及向钱叔讨问来龙去脉,我疾步走过去,掰开三刀的眼皮,眼仁蓝中星点淡紫,看来魂散的程度在蔓延加快。我急忙赶到诺言身边,龙二先前被连拉带拽,此时死躺在地,尚有气息。
先前空洞太过黑暗,我一心只想把他救出去,慌乱之下忘了地上的那滩鲜血,龙二肯定哪里受了伤。我扒拉着残破的衣衫,在他的腿部,我发现了一处伤口,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