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天色渐黑,陆菡萏一行人刚刚回到陆府。其实午时刚过陆菡萏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她担心自己故意把陆予荷一个人扔在伽蓝寺的事被府里的人发觉。在马车快要到柳城城门的时候,她和绿螺两人下车步行,让龙七找地方把马车藏起来之后,三人伪装成在路上被洗劫一空的狼狈样子。她刻意吩咐绿螺和龙七二人,一定要在父亲和大夫人面前装作是不经意间说出马车其实是被陆予荷弄走了的事实。
待到陆老爷和大夫人杜汀兰离开,陆菡萏还待在母亲萧净云房里低着头微微抽泣着,她的左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块刚刚擦拭过眼泪的绣着红色牡丹花的白色丝娟。陆菡萏听到轻微的关门声以后,一直僵直的后背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陆菡萏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矮榻上的萧净云,她睁着红肿不堪的杏眼看到萧净云微微有些审视的目光,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母亲可是知道了?”萧净云听到陆菡萏的问话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将审视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收回来,用染着红色丹蔻的左手轻轻端起面前有些凉置的茶水放到嘴边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后放下。“萏儿,有些事情光靠小聪明可不行。唯有学会忍耐,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听娘的话,去跟大夫人主动承认错误,然后主动请求去祠堂思过一个月。”陆菡萏听到萧净云的话,眼眶变得越发的通红了,这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让人看到不免心生怜惜。陆菡萏此时心中满是不甘和对陆予荷的怨恨。“母亲,萏儿好委屈啊。萏儿知道母亲是为我好,母亲放心,我这就去向大夫人认错。”萧净云目光平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陆菡萏,心中划过一丝不忍。“萏儿你记住,那个野种拥有的一切最终都应该属于你。好了,去找大夫人吧”
“嗯,母亲早点休息。”陆菡萏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来连衣服下摆上蹭到的灰尘都没注意到,这是她头一回没有去在意自己的形象。陆菡萏听到萧净云最后说的话,并没有抬头看她。因为陆菡萏从小到大听到母亲萧净云说了太多次这种话,她到现在还记得萧净云说话时脸上那狰狞扭曲的神情,像极了午夜梦回的索命恶鬼。萧净云说话时的那张扭曲的脸孔变成了陆菡萏心中的阴影,每次做噩梦时,梦中恶鬼的脸总是能跟萧净云的重合在一起,萧净云对她很严厉,私底下也没怎么对自己笑过,所以她对萧净云是又爱又怕的。
天,快亮了。陆菡萏一夜未睡。她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膝盖,穿好鞋子走下床坐到华贵的梳妆台前。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她看见镜中披着乌黑长发的美丽的自己微微咧开有些干裂的嘴角,挤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女人用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指执起桌子上的檀木梳轻柔的打理着倾泻在肩膀上的长发。昏暗的房间里并没有点灯。陆菡萏看着镜子中已经梳理整齐的长发,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左手食指在梳妆台上第二个小盒子轻轻的敲了几下,啪嗒一声盒子打开了。陆菡萏从盒子里摸索了一会,拿出来两把银色的普通钥匙。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后面已经落锁的漆黑色的大木箱走去。将其中一把银色钥匙插入锁孔,箱子被从外面打开了。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箱子里只有几个木头做的人偶和一些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皮影戏纸人和一个同样上了锁的落满灰尘的紫色铜盒。陆菡萏小心翼翼的拿起箱子里的人偶和纸人看了看,又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似的将它们轻柔的放到箱子里。她面色平静的看着躺在箱子里的人偶,忽然想起来自己前几日在芝溪坊买回来的红色云珞布料。如果能用那块布料给他们做几身衣服的话,那样他们孤单的躺在这个大箱子里的时候就不会觉得那么冷了吧。陆菡萏这样想着,目光不自觉的就转向了箱子里放置的紫色铜盒上。
陆菡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盒子,艳丽的美眸里装满了惊恐,狂热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她像是对盒子里面的东西既恐惧又期待,拿着钥匙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用手中另一把钥匙将这紫色铜盒打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唤。
“小姐,你起来了吗?慕容公子来了呢。”犹豫不决的陆菡萏被门外的丫鬟紫玉的声音吓的一哆嗦,慌乱中原本拿在攥在手里的钥匙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细微的清响。她连忙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钥匙捡起来,顺便用胳膊关上了身前漆黑色的大木箱,不再看箱子中紫色的铜盒,迅速的将箱子重新上了锁。
“是紫玉吗?进来吧。”紫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的陆菡萏。紫玉想到尽管自己在陆二小姐跟前伺候了好几年了,但是每天看到小姐还是会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二小姐长的实在是太完美了,自己作为一个女子有时候都要忍不住去亲近小姐呢。何况是作为男子的慕容珫世子呢。“小姐真的是越来越美了。紫玉都要看呆了呢。”陆菡萏听到丫鬟紫玉对自己的恭维见怪不怪的打趣道:“紫玉这是思春了吧,都思到你小姐我这里来了。赶明我跟大娘说说,请媒人替你物色一门好亲事将你嫁了吧。”紫玉知道陆菡萏又在拿自己打趣,心里又羞又恼便是不说话了。
陆菡萏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