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拖着那破烂的装扮，顺着大桥，一瘸一拐地往中央CBD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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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叔，醒醒啊，醒醒啊。”莫言韶几乎是下意识地重复。

“下个路口左拐，然后直行。”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依旧是平静，简洁。

“你没事了，张大叔！”莫言韶终于舒了一口气。

“我只想再看她一眼，我的时间不多了。”

莫言韶瞥了一眼后视镜，张长风面色惨白，浑身如乞丐。

黑色摩托一个漂亮的飘逸过弯，莫言韶在八十迈以内，已经能熟练驾驭这辆摩托了。

张长风的眼神开始涣散，有些迷离，他的话断断续续，像是一个人的呓语，又像是讲一个漫长的故事。

“我是一个罪人......”

“我从没有想过我也会有一个女儿，我看着她的妈妈，我的妻子，在我面前死去，我，我却......”

莫言韶听见了那个沉默如山的男人开始哽咽，声音颤抖，“我只是一个弃徒而已，我在这个世界本就是多余了。”

“她就像一个天使，照亮我黑暗的人生里。”

“她出生的那一天，我本是要去暗杀一对夫妇，但是当我看见她天使一样的面孔的时候，我放过了那对夫妇，我不想用我沾满鲜血的手抱起她。”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我不配做一个爸爸。”

“更不愿意让她知道，她的父亲，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妈妈死去。”

“我想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她，但是我的一生充满了罪孽，充满了杀戮，充满了血腥和失败。”

“我看着她，学步的时候摔倒，快乐地荡秋千，看她在动物园里天真无邪地眼神，看着她健康快乐的长大，她是我生命中所有的意义，是我苟活下去唯一的信念。”

“依依......多么希望能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如果你能见到她，希望你能对她说，对不起，但是她的爸爸很爱她。”

从没有说过那么多话的张长风，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莫言韶沉默在冷风里，他骑着这辆他梦寐已久的摩托车，却没有丝毫的兴奋。

黑色的摩托车穿越了那么多的街道，闯过了那么多的红灯，只为了载着一个父亲最后的心愿。

车缓缓停在一个小区的门口，张长风指路的手也渐渐耷拉下来，粗糙宽大的手掌无力地拍在了黑色摩托车上。

张长风看着这个小区的某一栋高楼，他眼神中最后的光，也熄灭了。

他的嘴角含笑，那是他这张严肃沉着的脸上，满是胡渣的脸上，满脸血污的脸上，唯一的温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