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住在旧城区的,大都是外地人和一些上了年纪的本地人,不过近来旧城区新建,人也愈发的少,不复从前的热闹。这个时间点,早上吃早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到这群吆五喝六的社会人,大家都保持着沉默的态度,吃完早点的人匆匆离开,没有吃完的人匆匆打包。
这群人大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他们拿着棍棒长刀弹簧刀,进入西街之后,就分散开来,三三两两进入各个店铺,把手上的武器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要了些早点,就开始不紧不慢地吃起来,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用着没有善意地眼神看着来往的客人,本来慢慢热闹的西街,这时人开始慢慢减少。
这群老实的店主大都逆来顺受,对这些人不仅没办法,还要好生招待。
“这是在干吗?收保护费?”莫言韶盖好摩托车,看着门外问道。
“这里要拆了。”张师傅停了手中的活,点了根烟,背靠着斑驳的墙,淡淡地说,“强拆的套路。”
“报警啊!”
“没用的。”张师傅捡起地上的工具,低着头开始工作,“警察来了,这些人早走光了。等会你先走吧,车放在我这里,今天就能修好。”
“哇,没问题吗?”莫言韶就是喜欢张师傅的干脆和利落。
“没问题,钱你看着给好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就要换地方了,你也在这修了五六年了,我有些存货,就当送你了,反正现在修摩托车的也很少了。”张师傅眯着眼,正拆一个电动车的电瓶。
“张大叔,你太帅了,不如我做你的学徒,和你学修车好了。”莫言韶开始不要脸地赞美,没想到张大叔想了想,说,也好,和我修车,也有前途。
莫言韶马上顾左右而言他,嘿嘿,张大叔,这个这个。
在两个人说话间,有两个掂着甩棍的青年说说笑笑走了过来,一个脸有刀疤,留着圆寸,穿着黑色夹克和蓝色牛仔裤,一个是留着鸡冠头的瘦弱青年,穿着黑色皮夹克和皮裤,这两个人站在张师傅修理铺门前,看着埋头修理的张大叔,又看看一旁逃学的莫言韶,两个人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
“限定你们三月十二号之前搬走,怎么还没有动静。”两人看张师傅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刀疤脸率先开口。
“还有三天。”张师傅抽了口烟,仍旧埋头工作,简单地回了句。
“你这烂摊子,三天你搬的干净?少来糊弄我们,今天就给我搬走。”瘦青年一脸不耐烦,说话时,习惯的仰着头,那鸡冠头一扬一扬的,看的莫言韶莫名想笑。
刀疤脸伸手拦了拦瘦青年,他做事比瘦青年沉稳,倒没有这么冲动,找了个折叠凳坐下,点了支烟,说话不缓不急,“张长风,你也知道,我们在西街就是看着你的面子,你可以看看南街东街北街,我们可没有这么客气。”
“我?”张师傅抬起头,吸着只剩下滤嘴的烟头,摇摇头,“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别给脸不要脸啊,我告诉你!”瘦青年拿着甩棍,指着张长风。
“猴子,别这样。张师傅当年可是大名鼎鼎。”刀疤脸刻意强调了大名鼎鼎这四个字,脸上的表情似在无声地嘲讽。
“哟,看,把这茬给忘了。”瘦青年猴子马上收回了甩棍,笑的比哭还难看,“咱们修车的张师傅当年在这片可也是叱咤风云啊,可惜啊可惜,谁知道是个没胆的怂包。”
“都是往事了,你们这些小崽子还记着呢。”张长风吐掉烟头,用脚在地上捻了捻。他抬头和两个人对视着,面无表情,历经沧桑的脸平静,看着刀疤脸和猴子浑身发毛。
“啪!”
瘦猴子甩出甩棍,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张长风的肩膀上,嘴里骂骂咧咧:“叫谁小崽子?你还以为你还像以前一样?在龙组的兄弟们面前,你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张长风面无表情,那一棍子打在身上,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却也没有反抗。
“猴子,多说无益,砸了。”刀疤脸指着张长风刚修好的一辆电动车。
“好咧!”猴子露出兴奋又残忍地笑,牙齿间还残留着刚吃的韭菜包子里的韭菜。
棍子在猴子手里转了两圈,他站在电动车前,一下子跳了起来,狠狠向车头砸去。
然而接下来的却不是理想中车头塑料挡板破裂的声音,棍子被一只手稳稳抓住了,这只手手指纤长,握着那根甩棍,青筋凸起,正是被一个少年抓住。
“这样不太好吧,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莫言韶同样露出一脸痞子气的微笑,但是看到猴子脸上狰狞的表情,发现自己的痞子气和真正的痞子气相比,那就是纯洁的微笑。
莫言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等个间隙悄悄溜走,但是想到这两个人越来越过分,这样偷偷溜走确实有些不地道,再者说张师傅刚才已经那么够意思了,看见他被打,就这样溜走实在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