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皇家骑士团驻地,拥有一头杏色短发的年轻副官陈锦跨立在一扇挂有“团长”二字木牌的红漆大门旁,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鬓角冷汗涔涔,他恐惧的源头在于门后传出的砸碎东西和愤怒大骂的声音,音量大到连对面楼层的其他部门办公人员都趴在窗户上看热闹的程度,有很多长相俊俏的女性注意到陈锦后向这位帅哥骑士抛个媚眼给个飞吻,放在平时陈锦肯定少不了一番勾搭,弄上床的概率也很大,然而现在他连回应一个表情都做不到,似乎他背后的房间内有恐怖的巨兽会被他的动作惊醒。
一个文件袋被狠狠拍在张敢连上,夹着皮包立正不动的张敢连晃一下都不敢,就这么昂首挺胸地任由文件袋从连上滑落,和他相隔一张桌子的正是古兰。小个子团长站起来还没到张敢肩膀,现在却指着张敢的鼻子大骂:“没用的废物!饭桶!白痴!三天了三天了!!!二十名商人在小巷子里被人碎尸!如果不给皇室不给公众一个交代,不光是治安队,我们骑士团就再没有威信可言!!!查!给我彻底的查!!!”
“关于这二十人的身份,属下想向团长简单汇报一下。”张敢抓住了古兰愤怒的间隙连忙插话,古兰见碎尸案也不是全无进展,怒气稍消,冷笑道:“张敢,你的汇报要是没有实质性内容今天就等着挨鞭子。”
张敢听到“挨鞭子”三个字后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晦涩道:“根据属下的调查结果,这二十具碎尸上除了衣服和通商凭证外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来历的东西,但属下比对了他们的样貌、发须梳理风格并对尸体进行了彻底解剖,发现他们和三日前在皇家学院的叛乱者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古兰的愤怒彻底消失,皱着眉示意张敢说下去。张敢捡起了地上古兰用来甩自己脸的文件袋,从中抽出一叠报告书道:“根据外貌对比和解剖结果,叛乱者和二十具碎尸的发须梳理风格均为帝国西部领土的样式,同时在尸体的牙齿缝隙和胃中均发现了某种食物的残渣,经鉴定为一种名叫‘黱’的可食用颗粒。”说着他又从文件袋中摸出一个小纸包,在古兰的红木办公桌上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只见纸包内的粉红色颗粒物十分鲜艳,散发一种淡淡的香气。“火粟是帝国西方靠近边境的部落才会种植的一种农作物,其果实被做成干粮,而黱就是火粟果实被摘取后顶上的穗尖研磨制作而成。”说着又从那厚厚的文件中抽了几张纸递过去,古兰伸手接过发现是炭笔画,非常写实地将火粟这种农作物以及穗尖和黱都画了出来。
“黱的制作工艺复杂,产量很少,但味道却十分甘甜,因此在西部边境的部落人人都会把黱洒在用火粟制作的索然无味的干粮上充当调味品,而火粟在帝国境内只有西部边境能够种植,皇宫内还有西部方面军送来的贡品可以用来做参照对比。”
听到这话,古兰摘掉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用指尖捻起几粒黱放入口中,果然是甘甜无比,和帝都的食物风味迥异,可心里又有些不快,道:“叛乱的事目前不能宣扬,这二十具尸体也只是商人的尸体。”
张敢心下一凛,连忙磕了一下靴跟敬礼道:“属下明白。”
古兰挥了挥手:“两天后我需要向陛下单独汇报皇家学院事件,另外那把黑剑……”
“属下一定在两天内给团长和帝国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张敢打断了古兰的话。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古兰的愤怒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甚至有些高兴,但脸色还是黑的跟锅底一样,没有表现出来。直到张敢毕恭毕敬退出办公室,古兰的脸色才有些好转,伸手从抽屉内取出一个纸包,又走到沙发边上拿出银勺、杯子和一方细腻但沾有油渍的高级方布,盛了两勺咖啡粉到方布上,用地火瞬间加热了冷水,那泡咖啡的身影甚至有些悠然自得,同时心中默默想到:
“真相并不重要,一个大家都能够认可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张敢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的东西全部塞到副官陈锦的怀中,快步行走的途中扯开了骑士团制服那紧扣的立领领口,连领章都歪了几分,陈锦知道自己这个上司一向是个面瘫,根本无法从他的脸色判断心情好坏,只能保持沉默。张敢等了片刻道:“回去后根据文件袋里的报告做出一份详细的、能够令人信服的事件通报,这二十人和皇家学院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出骑士团驻地,张敢没有等陈锦而是自己伸手扯开了车门,一步跨上几乎齐腰高的车厢,陈锦则跟在后面手忙脚乱地上了车关上车门,马儿发出一声痛呼,拉着车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帝都阿尔贡,皇宫。
皇宫终究是个名头,勤俭是欧阳皇室的家训,所以说是皇宫也不过是用古代遗留的城堡稍作改动建成的,帝国很多富商的家宅都比皇宫要奢华,但城堡依山而建,成为整个帝国除了近卫要塞外最高的建筑。
路白斜靠在拥有粉色纱帐的柔软大床上,侧着头怔怔欣赏古堡窗外的景色。帝都的夏天虽然炎热但并不难耐,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