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运球向前突破，左肩卡住艾远，跳步，右手高举，把球抛向篮筐，球进。这已经是他连续打进的第八个球，比分8:1。

在这八个球里，韩越几乎用的是同一个套路，保护好球，推进，用身体和力量争取出手空间，打进。他左一个右一个，单就一招“向右加速突破，转为背身，扛一下，转身沿底线突破上篮”，他就用了四次，无一失手。教科书般的动作，像是在展示如何用力量硬吃比自己瘦小的防守者。

球场周围的人群散去了一些，因为这场比赛已经失去了悬念——韩越自从断下艾远的球之后，利用身高和力量优势，根本不多做动作，每个球都稳稳地打进。面对这种打法，艾远不仅看上去毫无办法，只是一味硬拼，而且在这种比拼力量的身体对抗中，艾远的体力也消耗得极快。没多久，艾远的气息就有些急促了。比起身体对抗，精神上的压力也是使他疲惫。

“怎么办怎么办？”魏晓萌看看秦诗悦，又看看李尚。李尚轻轻摇摇头:“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秦诗悦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这么多人看着……”李尚叹了口气。

“……单挑，也可以这样的吗？”魏晓萌说。

“谁也没规定单挑必须要像艾远那样运球过人，何况……”李尚说，“艾远难道就不靠身体吗？只不过韩越的优势是力量，而艾远是速度而已，并没有本质区别。”

魏晓萌无言以对，正好鼓着腮帮，跺了一下脚，偶然间看到身旁的段烨，他全神贯注于场上的一切。魏晓萌有些奇怪，段烨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他这是怎么了？

那边，韩越又一次杀到篮下，艾远拼尽全力去封盖，可却被韩越轻松晃开，利用时间差，再次打进，9:1。

“没办法了吗？”秦诗悦不停地想象艾远此时的心情，声音很低。

真的没办法了吗？她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所了解的全部，关于篮球的全部，想从中找出一个办法，来帮艾远战胜韩越。

也许，可以试着抢断？不，太冒险了，韩越控球技术一流；“撤椅子”呢？比较适合对付背身，可韩越并不只用背身；或者，造进攻犯规？啊，不行啊，这是单挑，连裁判都没有；对了，可以放他投篮？退一步防守保护禁区，不对不对，韩越不是不会投篮啊！

想来想去，秦诗悦只是急，却没能生出智来。

“就这样了吗？”韩越站在弧顶，看着艾远说。艾远在他对面，喘着气，汗流浃背，眼睛盯着韩越，没说话。

“为什么要硬拼呢？”韩越随意地运着球，语气缓和下来，不像之前那样带着火药味了。

“本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我用力量硬吃你，你就拼尽全力要挡住我，为什么要这样？”韩越问，“你应该很清楚这是你的劣势。”

艾远一言不发，只是喘。

“可能你会觉得，我这么打不像是单挑？”韩越轻松地说，“可比赛不就是这样吗？规则之内，有什么用什么，抓住机会，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我承认，你比我打得好看，比速度，你也比我快一点，但那又如何？”

“你以为我速度跟不上你，只要你先攻，那我就必然落下风。”韩越继续说，“确实，你很快，可还没快到没法防的地步。”

艾远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你太自信了，动作有点浮，就说刚才那个球，你只想着用假动作骗人，但对手上的球缺少保护，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吗？防你，当然不能跟着你的节奏走，这就是防守的基本。打乱节奏，就是防守的胜利。”

“话真多。”艾远忽然开口说。

韩越笑了一下说：“这不是给你时间休息吗？”

“那我谢谢你。”艾远面无表情地说。

“不用客气，休息够了没？”韩越说着，调整运球的节奏，一步步靠近，又一轮攻防开始。韩越运球向前，却发现艾远步步后退，和韩越保持着两步的距离。韩越轻蔑地一笑，收球起跳，在罚球线前出手，艾远根本来不及伸手干扰——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干扰，也没有回头看球。他身后，球直钻网心，10:1。秦诗悦和魏晓萌同时哀叹了一声。

“就这样了吧……”李尚摇摇头，觉得差不多该结束了，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总觉得艾远还有后招，刚才这一次防守简直太敷衍了，就算是要放投防突，也不至于完全不伸手干扰吧？除非他已经放弃了。

可艾远会放弃吗？李尚看了一眼艾远，想起他左胸前的“连星四中”。

肯定不会。

人群里一片议论声，又有不少人离开，去食堂吃饭了——10:1，韩越连进10球，这还有什么悬念呢？艾远确实厉害，但毕竟还是身体上吃亏，这场单挑大局已定，韩越赢了。留下的那些人还相信艾远留有后手，至少还会在抵抗一下。

“以为我不会投篮吗？”韩越轻蔑地看着艾远，“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