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悦心里惶惶不安，起初以为是因为晨光杯，后来发现是因为艾远的眼泪。她想起了因篮球而落单的自己。那时，成为职业球员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在脑海里停留，就已经被丢在角落里落灰了。以家长和老师的眼光来看，秦诗悦前途无量，打篮球不过是一个锻炼身体的爱好，作为晨练项目还是不错的。

唉。秦诗悦摇摇头，一想到艾远，她就摇头。

体育课结束之后，段烨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刚才的比赛，大家陆陆续续回到教室里。唯有艾远迟迟没有出现。秦诗悦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从视线里消失的。上课铃响了，艾远的座位依旧空着。秦诗悦现在有点后悔了，也许她不该这么快就挑明自己知道那些事的。本想拉近一点距离，结果适得其反。

这下，他都不想见我了吧。唉，有点冒失啊……

秦诗悦两手撑着额头，摇摇头。

星期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艾远来到常阳一中后翘的第一堂课。艾远其实并没有什么事要做，尤其是没了篮球之后，他更是茫然无措，只觉得时间突然多了起来，全都空空荡荡，不知道该怎么填补。

他不想回教室，因为回到教室就意味着要继续坐在秦诗悦旁边。他现在很介意这一点，对于秦诗悦，艾远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真不该在她面前流泪，也不该让她听到那句自言自语。

艾远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三栋教学楼西侧就是行政楼和广场，艾远路过行政楼时，广场上空无一人。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体形瘦小，穿一件黑色连衣裙。只见她手里拿着什么，直奔行政楼后面去了。艾远愣了一下，慢慢跟过去，探头瞅了一眼，楼背面有一条小路，路北侧是一片草地，也有几丛灌木和一排榆树，再往北就是一堵围墙，隔开家属院小区和校园。

而那个女生正蹲在一株灌木边，黑色连衣裙垂到了地上也毫不在意了。艾远仔细一看，发现灌木后面有一只小猫，黑黄相间，正在吃猫粮。

“她的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个女孩没有回头，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很甜，又显得稚嫩，艾远觉得这平静的语调里有一丝哀伤。“以前她妈妈总不让我靠近她。因为妈妈爱她，怕她受伤害吧，你说呢？”

女孩抬起头看艾远，斜刘海下的眼睛忽闪着，黑眼珠仿佛浓墨一般，深不见底，又透着光亮。

“嗯，大概是吧。”艾远点点头，走近了，蹲在她旁边，仔细看着那只猫瘦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摸它。

“啊，别……”那个女生刚想阻止，却发现小猫一动不动，任由艾远轻轻摸着它的小脑袋。

“嗯，竟然不怕你……”她放下心来，“你养过猫吗？”

“没有。”艾远盯着那只小猫，眼神满是温柔，“我忙着训……没时间。”

“总是忙啊。”女生轻轻重复着，“有多少事要忙呢？时间明明很多，却总是忙。”

艾远把手收回来，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把它养在家里，可是家人都不同意呢。”女生无奈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让艾远很觉得有点难过。

“妈妈不喜欢猫？”艾远问，“爱干净？”

“妈妈很爱干净，可是妈妈已经不在家里了。”那个女生微微低下头，刘海散下来遮住了眼睛。艾远一时无语，两个人陷入沉默。

“是哥哥不想养。”她忽然又抬起头来，摆出笑脸来，“哥哥嫌麻烦。”她的笑脸很不自然，那种掩饰真实表情的笑脸，总是让艾远想起姚柏云。他产生一种错觉。“你哥哥，也总是像你这样笑吗？”

“嗯，不过是另一个哥哥。”她轻轻地说，“总是笑的哥哥，和总是在想心事的哥哥。”

“想心事？”

“嗯，想心事，而且从不告诉别人。”她说，“只有那个爱笑的哥哥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可是他不想让别人猜到，所以他们俩关系不太好，但都对我很好，虽然，又不太一样，爱笑的哥哥像月亮，想心事的哥哥像太阳。”

艾远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的思路走，去想这两个哥哥分别是什么样。

“不爱说话的像太阳？爱笑的像月亮？”艾远有点疑惑。

“不是啊，爱笑的哥哥话更少呢，就像月亮一样安静；想心事的哥哥话很多，却都不是他的真心话，总是像太阳一样想控制所有东西。”

“确实区别明显。”艾远说。说话间，小猫吃完了最后一点猫粮，喵喵地叫了两声。

“嗯，好了，晚上再来，拜拜，小瞳瞳。”那女生说着站了起来，那只小猫从围墙的一个小洞里钻了出去。

“那是它的名字吗？”艾远问。

“是呀，瞳孔的瞳，她的眼睛很漂亮呢！黑黑的，有一圈金边。”女孩笑着说。

“确实很漂亮。”艾远点点头。

“你不用上课吗？”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