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苌见楚天谅听到刘建棠的名字时,反应激动,好奇道:“难道二郎认识沛德?”
“是的,虽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但印象颇为深刻。”两天之前,楚天谅还与刘建棠在醉仙楼一同饮酒论道,他那时是一个仕途坎坷的书生,自己出于同情,接济了他一下,最后他走的突然,来不及告别。
“好,请他进来吧!”陈苌让童子请刘建棠入室。
刘建棠随着童子恭谨的步入草堂,抬头见陈苌坐在堂前,立即恭敬的行礼:“恩师在上,受学生一拜。”
陈苌面色平和,指着楚天谅道:“起来吧,你看看右边这位是谁?”
刘建棠起身转头往左侧瞧视,看清楚那人后,随即一怔,回过神,惊讶道:“楚公子怎么在这?”他想不到,楚天谅与恩师有交集,还被奉为座上宾。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刘兄。”楚天谅微微一笑,笑容亲切。
“沛德,我听二郎说过,你俩之间曾见过面?”陈苌反问道。
刘建棠点点头,唏嘘道:“是的,前日迎佛盛会上相识的,说起来,学生还欠楚公子一个人情。”说罢,看了楚天谅一眼。恰巧,楚天谅也转身顾视他,四目相对,会意一笑。
一直沉默不语的胡庆勣笑道:“哦,二郎,你做了什么好事,说出来听听。”
楚天谅怕说出来,有点沽名钓誉,不好意思道:“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没想到刘兄还记在心里,我差点都忘了。”
刘建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见楚天谅没讲出来事情原由,说明道:“前天迎佛大典结束后,建棠与楚公子无意中相遇,在醉仙酒一同喝酒聊天,算是相互认识了。临走时,公子借给建棠一些盘缠,让我一定坚持下去,等候吏部的通知。果真第二天,通过了吏部的铨选。建棠非常感谢公子的恩德,正想寻找公子当面表谢。”
“小事而已,何足挂齿,刘兄不必放在心上。”楚天谅挥挥手道。
刘建棠抱拳一礼,语气恭维道:“那日刘某走的有些匆匆,没有对公子说明原因,辜负了公子的盛情,深感歉意。”
“无妨,刘兄有要事去做,天谅可以理解。”楚天谅也还礼道。
刘建棠摆出弯腰答谢的姿势,真诚道:“其实那日下午,刘某是去见梓亮兄,有些私事相商,约好申时在一品堂见面,所以没来得及与楚公子告别。刘某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公子当面解释,没想到今天正好在此相遇,省去不少麻烦了。”
他所说的私事是指参加吏部铨选一事,按照魏廷指选官制度,五品以上官员由皇帝任命,六品以下官员除御史外,文官由吏部,武官由兵部,重重考核,按规定审查合格后授官,称为铨选。凡经科举考试、捐纳、征辟、举荐或原官起复等官员,做到一定年岁,均须赴吏部听候铨选选官制度。每年都有淘汰者,这些人便终生禁锢做官,所以铨选对于仕途官员而言无比重要,甚至关乎全家老小的吃喝生存。刘建棠曾做过安丘县的主簿,属于举荐一类,算是国家正规官员,有资格参加铨选。
汪国钦等宦官为了替皇帝敛财积富,用来解决礼佛糜费,实行买官粥爵,官职明码售价,让参加铨选的人缴纳买官钱,美称为捐纳。而参加铨选的官员费劲手段,把之前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尽皆用于购官买爵,除去贿赂内宫宦官,还得孝敬吏部相关大臣。刘建棠日常开支都不够,如何交的起捐纳,吏部侍郎方堃是汪国钦的亲信,见刘建棠穷鬼一个,把他的名额划去,幸亏此时故交梓亮出手相助,给他谋取了一个官职,前天下午,刘建棠是去与梓亮约见的地方,专门道谢。
“既然刘兄在朝中谋到一官半职,那就一定要履行为民谋福,为国家效忠的宗旨。”楚天谅为刘建棠高兴的同时,也提醒他不忘初心。
“沛德,你与二郎俱是年轻有为,将来前途光明,是大魏栋梁之材,一定要相互支持和帮衬。”陈苌抚须含笑道。
刘建棠弯腰尊敬道:“恩师教诲,学生时刻谨记。”
楚天谅听刘建棠叫陈苌为恩师,心生疑惑,问道:“刘兄,你与陈公是何关系?”
“公子有所不知,刘某少时曾承蒙陈令公的兄长——重泰先生授业解惑,学习《春秋》,粗懂大义。刘某来京之后,多受令公照顾,这次通过诠试,也有令公的功劳,今天刘某就是前来拜谢恩师的。”重泰取自重于泰山之意,刘建棠打心底感谢陈氏兄弟,他从小父亲病故,只剩他与母亲弟弟相依为命,母亲靠着针线活赚点微薄的收入,只够维持家用,那还有多余的钱供他读书。每天他借着给村里豪绅放羊的空隙,就去重泰先生的私塾听课,时间一久,重泰先生被建棠的好学求进的精神感动,赠予他一本《春秋》,教他读书识字,三年下来,他竟熟背《春秋》,有了一些基础学问。后来逃荒至山东,他再也没有见过先生。入京以来,他去拜访过陈苌,陈苌得知他是兄长陈茂的学生,对他关怀有加。如果没有陈茂陈苌二位恩师的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