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中玉、柳如祯两位知州命悬一线,这节骨眼上,非非道人进行了劝阻。留着俩人,日后或有用处。辽王点头。除了实已经归附于自己的官吏,他下令将之外的那些人,也是大部分,暂且统统羁押,委屈一下。
辽王杀知府、监众官,而接下来首要的事情是必须将荆州三卫的兵马握到自己手上。否则,对于自己起事,势必会造成极大威胁。而掌握了这些兵马,那么利处大焉。然三卫当中,只有右卫指挥使马卫材赴了寿宴。中卫指挥使南怀恩与新任左卫指挥使岳畴则未到,或许心有提防。
尤其南怀恩,同辽王不甚和睦。因于几年前,南怀恩的儿子、女儿自老家前来探望父亲。闲来,荆州府城内游玩。不想,遭遇了辽王的小儿子朱豪埙。但这位王子殿下乃为辽王外间私生,并不为皇家认可,不上皇族宗谱,当然也落不着任何爵位与俸禄。虽如此,但毕竟也是少王爷。由于这个,朱豪埙平素依势卖强,为非作歹。他见得南家文娟小姐美貌,遂起邪念。也不问出自谁家哪户,居然令爪牙强抢而去。并且,还将南公子雨华打伤。
南怀恩闻得恶讯,怒气冲天,即刻将一队兵马杀到朱豪埙为他个人所建造的清芳园品花楼。这里是朱豪埙平日寻欢作乐的地方。南怀恩于此处救得了女儿。万幸及时,朱豪埙正欲对文娟小姐非礼**。不然,小姐的贞操便保不住了。而朱豪埙,则仓皇逃窜至辽王府避祸。南怀恩怨气不出,随即又逼于辽王府门要人。盛怒之下,哪还顾及其他。
恰好前知府李藻正在王府做客,连忙为双方进行调解。辽王也不希望同南怀恩发生冲突,闹大事情。但冲突,对自己自然无有利处。儿子犯了事,同自己多少也是有牵扯的。但为(皇)王知,必加责谴。本就是朝廷的眼中钉,既为之所忌惮,自己也同样忌惮于它,两边相互提防。因此辽王最怕出事,哪怕只是一点点或会有害于自身。舍弃儿子,丢一丢自己的颜面、矮一矮身子,相比于大计,都是小的,只别影响到自己未来的霸业。事情最好立马平息。于是,忍痛将朱豪埙交给南怀恩处治。这个时候,舍不得也得舍。并且,他亲自向南怀恩道歉。南怀恩本心想要杀死朱豪埙,但看辽王那般卑躬态度,自己的气不自觉大减。杀朱豪埙的念头,也就此打消了。又加李知府说和讲情,又加自己的女儿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未遭致狗子玷污,由是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也不想同辽王过于撕破脸皮。遂给了王爷面子,同时也是给了李知府面子,不再过多计较事情,便饶过朱豪埙狗命。否则,弹劾上去,辽王必有麻烦。至少,朱豪埙有的好瞧。朝廷巴不得握取辽王的把柄,不办辽王,也会重加惩处朱豪埙,杀鸡儆猴。而南怀恩退让一步,也是为了给自己觅活路。兵逼王爷府,这可是重大罪过。但辽王告到上面,自己不仅官职难保,而且恐怕性命不全,合家承祸。
虽说饶朱豪埙不死,但南怀恩还是给予狗子必要的惩罚。当着辽王的面,杖刑朱豪埙。打了朱豪埙一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在床上趴了个把月,方才敢下地。这事情虽说早已过去,但南怀恩同辽王之间可是结下了梁子。
如何能够将三卫之兵拿来,为己所用?现在,右卫容易。指挥使马卫材已然为自己所掌握,迫之就范,不成问题。而对于中卫、左卫,辽王同非非道人、苗林等主要逆党成员经过谋划,定下计策。左卫同指挥使郭亮、火美早已经为己方收买,再对他俩加以利诱,授意其谋刺岳畴,从而握取兵权。至于南怀恩,则由非非道人出马,于夜里将这位中卫指挥使秘密杀害。另将己方一员干将,易容而代,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阴谋实施且最后成功,从而荆州三卫并下辖的夷陵、枝江、长宁、远方、荆门、宜阳等千户所的兵马为辽王所掌握。之外,辽王多年暗中经营,于石首、监利、松溪诸县,分散有好多的兵“窝”,极其隐秘。又将山贼、水寇计七支,大小江湖会道门、武林门派总一十四家,皆纳入麾下。合算起来,也是不小的力量。但起事,自然还会再作紧急征兵、拉兵,壮大自己。否则,难以同朝廷相抗衡。
某日,辽王正式宣告起兵。依旧籍口前辞,檄文天下,讨伐景帝朱祁钰。由是,荆州府乃至湖广大地,风起云涌,暴雨狂作。这之前,首要,辽王迅速调兵遣将,占领并控制荆州府所辖治的各州、各县。只有后方稳定,才得可以将兵前进。同时,捕捉在押官吏的家眷,以便胁迫那些官吏彻底臣服、就范,听命于自己。
不讲其他地方,只道夷陵州。州衙突遭叛兵闯入,知州夫人银蟾大惊,质问叛兵意欲何为。带队统领,也是设立于夷陵州之千户所千户周克海,直言不讳,明告来意。称,夷陵州知州白中玉并大批荆州府官吏已被执。他教银蟾也从速就俘,不然格杀勿论。银蟾这才晓得发生了惊天大事。丈夫身处险境,自己必须救他。一时性急,飞身而走,欲往荆州府城。
却突然,面前现出一名道士,叫道:“余心月,哪里去?”银蟾一惊,定睛观瞧。见对方:
面似铜盆,眉粗比指;瘪鼻暴目,口阔纳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