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蟾方将车马至于对岸,猛听得后头有人呼叫。正要扭脸向后瞅来,却已然有一身影打车马之上飞掠而过,落降前头停住。银蟾赶紧收刹车马,别撞到人家。定睛瞧来,见不速之客(实则,她对于对方,方称不速之客):
首面像蒸馍,眼睛似草珠;
鼻头墨一点,唇边麦芒生;
免冠光昆仑,身袍半披挂;
护甲迸烂辉,密扣连环锁。
银蟾看罢,知他是个妖精。打车上下来,喝之:“何方妖孽,阻断我路?”水伯言:“此乃修水河,魔家为这间的王伯,号‘金水君’。尔驾车马行过,惊扰了我界生众。故而,本君才会遮拦于你,讨一个说法与道理。”银蟾连忙赔了个笑,道:“原来如此。小妇人行路匆匆,未加顾忌于此,算得一个过错。这里,向您告个罪。”金水君道:“你以为告个罪便算完了,便过去了吗?哪有如此简单?”银蟾听此,脸儿不由得沉了下来,问道:“那你想怎样?”金水君道:“怎样?瞅你这妇人不仅年青,而且貌美。本君正缺少一个中意的娘娘,你恰合适。不如水内居身,同本君做那一世夫妻。”银蟾大怒,“好你这色胆包天的妖孽,想入非非,痴人做梦。姑奶奶早有丈夫,岂能弃他而就你?便是无有相公,也瞧你不上眼。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实实令人厌恶。”这话比较伤人自尊。但自身受到了侮辱,如是做也不是不对,不是过分。然此言入于金水君之耳,气得妖精发晕,叫道:“贼妇,怎敢羞辱本君?找死也。”上身击取,拳脚相加。银蟾展奋其能,而与相搏。
双方往来十多个回合,银蟾暗道:“这妖精不过如此,不称几斤几两本事。”上面几发疾拳,引诱敌方忙于应防。她的脚,却突然出击,将金水君踢得小肚子差点放炮。金水君有些岔气,双手捧捂腹部,倒退数步,窝腰并蹲身,好一阵缓。银蟾嘲笑道:“妖孽,怎么了?难道你就这点本事?还楞充强梁?连我一名小妇人都打不过,羞也不羞呀你?还是滚回你水里去,往后少冒头,少充高上。”金水君气生气死,按捺不住熊熊旺旺的怒火,咬牙立起。手一招,现一杆八卦混元幡。这厮操幡,二次击取银蟾。银蟾觉得,自己没必要也动用兵刃,赤手空拳亦足以克敌制胜。因此,依然还是用拳脚相对战。
金水君尽管手上有兵器可凭仗,无奈自身能力有限,还是难掌胜局。他遂将幡分化,变作多多,造布下一座幡阵,困银蟾其中。幡或静止或转移。本身运动,便能够对被困者构成危险与威胁,而且还会另化幻物也是害物,诱引敌方出手。自然空击,逐渐气力白白消耗。而金水君自己,亦可借用漫漫之幡,迷乱敌目,大搞偷袭。他自己修炼此阵多年,当然适应熟悉。而敌方不适,难免吃亏。金水君心内发狠道:“贼妇,今日必教你死也。”银蟾则暗叫:“不好。”
金水君以幡阵而困银蟾,自己投机取巧,妄图难倒对手而加击杀。银蟾面对幡林,初始的确束手无策,但其毕竟生而灵慧,很快有了克服险情的办法,“你不是一意想要致我伤死吗?我不妨‘成全’于你,‘赏’你个甜头。但也就此为止,瞬息万变,便该着你哭了。”“唰”地一旋身,随身一只香袋变作了自己。真躯则飞速变化飞鸟而冲起空中。放睛光,视幡阵之内的情形清清楚楚。瞧见那妖孽冷然出现于自己的假身之后,猛击一掌,恶狠狠十足力量而照脑海。这完全是要杀命,毫不手软,更无怜悯仁慈。一着,假身被击仆。
银蟾的假身不起,令金水君大悦、狂喜,“结果了,结果了这贼妇。同本君对抗,便是这一下场。尔还有无神气?还敢嚣张吗?你此刻佩服本君高强否?”甚为得意。银蟾观得真切,恨得咬牙,要教对手好看。迅速飞下,向妖孽偷袭。霎时,本相现。本可以一击毙杀于敌,但银蟾临时变了主意软了手,未用狠毒。之间无冤无仇,何必取人性命?不过,以金刚指将金水君点翻,麻酥他半边身子,颓弱了力气,短时不可抗战。
银蟾嘲笑道:“妖孽,到底是怎样一个结果?你又还有无神气,还嚣张得起来吗?究竟你我之间那个高妙,更胜一筹?你佩服姑奶奶吗?”金水君嘴里哼哼,心有不服。银蟾接着道:“姑奶奶有好生之德,姑且饶你一条性命,逃生去吧。”金水君恶狠道:“贼妇,不要得意忘形。本君不过为你使诈才为克制。你赢得不光彩。有胆量,你暂时别去。等着,原地等着,本君还于水内,搬请我那义父出马对你。他可是一等一的强者,威满南昌府。定然会把你制得服服帖帖,打灭泼蛮而变一条软虫。”却不言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条软虫,惹人好笑。这厮收了幡阵,还身入水。
打退了妖精,银蟾又急忙转身来顾白中玉,看他有无被吓到。白中玉心惊胆战,道银蟾:“夫人,娘子,是非之地,你我还是赶紧离开才是。”银蟾道:“夫君不必担心。妖精作祟,当予以惩戒而教气焰偃熄。再不为强梁,兴风作浪。否则,世之恶害也。”将白中玉暂时置于距离水岸稍远一些的地方,确保安全。而后,她将身转还,等地妖精复出。
妖孽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