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银蟾于途中撞见一名青年男子,生得是:
面如傅粉五官清,相貌堂堂称美好;
风姿英伟一杰俊,器宇轩昂真奇男。
应该是一名书生。令银蟾惊讶的是,此人为何如此眼熟?突然,脑中浮现出一人,正是想当年自己崂山龙首崖盗取美人草时节,恩纵自己的那名护者一平子。银蟾不自觉而将心神投注于这书生之身,并急切想要知道他是谁,不妨掐指一算。此术她是从同友道(也是道友)那里学到的,只是尚不精通,没那么准确。因此,银蟾一般不去弄它。但这一日,有如心血来潮而澎湃,不能压抑。不知怎的,对此书生产生了自己也说不清楚、说不上来的莫名其妙的感觉,便是内心驿动。也算是好奇心所驱使,必要一算。算的结果,令银蟾更惊。此书生正是当年的一平子转世(数世之后)轮回,重生世间,相容始终如一。银蟾不禁又记起当年长春真人丘处机的一席之言,便是自己同一平子数世转轮之人姻缘注定。她又不禁心跳“砰砰”而更加速,脸色涨红并发热,魂不守舍。自己也不知怎的,掉转头(依之前行向而论),尾随书生北趋。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人停她停,人走她走,不觉入于光山县境内。
前方一道河流,曰潢水,亦名官渡河(名官渡河的河流很多,非此一处)。书生招呼船家摆渡。银蟾也正欲抢去而把船上,却为荆棘刮破了裙摆。银蟾注意了一下裙摆,马上意识到自己女儿身。同男子共乘小小一叶扁舟,必挨很近,不是方便,有所忌讳。于是,还变身道士,招呼船家莫急着去,自己要渡。银蟾上了船,同青年书生相互点了点头,但并没搭讪。船只起行,划向了对岸。书生多时观景,不论水、不论岸。而银蟾则不然,眼光更多投注于书生之面。当然,也避讳着不被发觉。总盯着人家看,终归不好。
船至河心,突然事变。船只倏地没了,变成了一榾柮木头。银蟾并书生全无预见与防备,双双落水。而周身之水变作“漏斗”,形成漩涡,吞卷溺者其中。银蟾大惊,已经顾及不到去想怎么回事,情急间本能地捉住书生,拼力飞身出水,到在那岸。又想到那船工,待要搭救之时,早已消失踪影。但于眼前另出现了一名妖精,贼头鬼脑,一副凶邪相。其实,他即是那名船工,号“兴水君”。假借摆渡,掳活人水下,当作食物而美餐。他也绝没想到,此番未能得逞。不禁恼怒,怎甘心闹一场空空,于是这厮登岸,重捕猎物。他叫道:“臭道士,没估计到你还是高人,令本君失手这次。自己走便走吧,却救另名渡客一起脱离险难,不给我留下他,真真可恶。但别庆幸,厄运犹徘徊于尔身边,就擒来。”言毕,挥拳向前进取。银蟾悟到他的底细,心头大恨,“也不知为他杀命几多无辜渡客,定然不会少。又一祸患,当诛不留,也使民间少一分危害。”遂同妖精对抗。往往来来,十数回合,妖精“双峰贯耳”,两拳左右照银蟾两耳门齐并施击。银蟾速起双掌外分,左掌压推,右掌斜架,防住来招。随即,右掌劈砍于妖精锁骨与脖项的交接处。(同一只手掌)略回收,紧接复击,掌刺敌咽而正中。妖精身张而跌地,倏地变了,现原形而为水兔,异种也。银蟾再加击杀,使教此妖彻底不能复生。
银蟾回顾书生,放下心来。书生未因之前溺水而有命忧,只是时季近冬,令他有些发冷战栗。目睹了银蟾之斗妖精,他认为遇见的是神仙,连忙拜礼。银蟾忙止,称自己不敢认神仙。自己不过修过几年道,会一点浅薄术法耳。报号全全子,俗家姓余,名存孝,祖籍山东莱州府掖县,出家在大基山昊天观。目前,云游在外。当然,临时而捏。见书生寒状,教赶紧换下湿衣。还好,浸水时间不长,书生包裹里的换替衣服未湿多少。他忙旁边林丛中更装,随后转回。银蟾询问对方姓氏,家于哪里。书生道:“小可白中玉,家乡湖广黄州府罗田县。于今遘奔顺天府香河县,投靠自己的姑母,一方面亦为了准备来年春闱(即会试)。”银蟾道:“小道也正是北趋顺天府,咱们顺路,正好搭伴而行。”白中玉称善。
二人同行,谈天聊地,很是投缘,遂结拜兄弟。银蟾为“兄”,白中玉为“弟”。银蟾细问白中玉家世。白中玉道,父母亡故较早,自己是为舅父养大。家境一般,谈不上富,也算不得穷。自己十年寒窗苦读,希望有朝一日,步入仕途。不图荣华富贵、飞黄腾达,而为了尽大限度发挥自己的才干,实现抱负与大志,造福天下百姓、天下苍生。银蟾赞之。问白中玉可有妻室,这是她所最为关心的。白中玉答,尚未。曾经聘有一女,但尚未过门而不幸丧故于三年之前。银蟾一听,喜上眉梢。有心体会尘世夫妻之乐(所谓动了凡心,意恋红尘),也为报答白中玉的前世一纵一救两次恩情,照顾其此生。假说自己有妹,也是寄养于舅家,住在房山县。自己之趋顺天府,便因挂念小妹,而去探望。自己这妹子貌美如花,赛似天仙,而且文采颇高,胜过古女卓(文君)、蔡(文姬)、谢(道韫)、薛(涛),可称才女。她现在尚未婚配。自己有心从中做媒牵线,使她同白中玉一结连理,未知白中玉之意如何。白中玉一听,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