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这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好!这倒让我想起吴越争雄时的一件狠事。越王勾践刚刚即位,吴国攻打越国,当年吴军势大,两军正要开战,勾践下令三队死囚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走到吴军面前,朝着吴军高喊:‘两军对阵,我们违犯了军令,不配为军人,该当死罪,现在甘愿以死赎罪。’喊罢,一个个用剑抹脖子自杀,仆地而亡。吴军没有见过这阵势,一来受到震慑,二来注意力被吸引到观看这震撼场面上去了,没想到越军此时突然发动进攻,导致吴军大败,吴王阖闾脚被砍伤,败退途中身亡。你刚才的想法可以起到类似效果,那这样,咱们找一下许大人,让将作处赶紧按那人的设计连夜赶制所需囚车,走,现在就去。”
张巡带着南霁云出去。路上,张巡对南霁云说:“首战由你来打,接着雷将军的强攻队发起第二波攻击。一会儿我再找雷将军合计这事。唉,这位杂术高手靠得住吗?”
“他原本是安息国人,曾在洛阳表演杂术,结果伪燕的一位胡人高官非常喜欢这个杂术,非要逼他交出秘诀,好让自己的婢仆学会,他执意不肯,结果被那高官扣留,还被诬陷受到威逼拷打,连他的道具也被没收,他趁机出逃后来到我开封,我那时随尚衡大人驻守开封,收留了他。他对叛军没有好感,应该靠得住。”
“这就放心些。”两人边走边商量一些细节。
第二天上午,叛军攻城。南霁云开城列阵。叛军步兵突击队在前,精骑兵在后,步兵拥着盾牌,迈着铿锵步伐进逼。此时,官军却止步,阵前突然推出一辆囚车,四个推车的。一个拎着酒壶,端着酒碗的,后面一个刽子手模样的人扛着大刀跟着,车上竖着一面旗子,上写“叛逆者戒”四个大字。
囚车越来越近,叛军前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长官命停止前进,叛军前锋挪开盾牌,凝神以待。
囚车距离叛军有不到六十步的时候停下来,只见“刽子手”高声呐喊:“对面的人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囚车内的可是逆贼一个,大爷我要在你们面前实施大辟刑法。”只见他吞了口酒,喷在刀面上,接着对囚徒,“你这倒霉鬼,这次算是给对面的人做个样。机灵点,爷这刀非常快,一会儿手起头落,你可能连这刀的凉度还没觉出,就到那边逍遥去了。鞥哼,一,二,三,走!”只见手起刀落,“噗”的一声,一股白烟冒出,血淋淋的一颗人头落地。两边有人惊呼。那行刑的人前去拾起头颅,朝对面炫示。
双方此时发出一阵“啧啧,快看”声,他们纷纷指着那囚车说着什么。推囚车和拿酒的也惊呼起来。那行刑的人也诧异地回头一望,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诶也!这怎么又长出一颗脑袋?”又看看拎着的那颗人头,“活见鬼了?——爷生来就不怕邪!你长个头,我接着再砍。”随后朝手上吐了口唾沫,又举起大刀,朝那个人的颈部砍下去。只听“噗”的一声,又一股白烟腾起,一颗喷着鲜血的人头落地。两边又有些人发出惊呼。行刑的又捡起那颗人头朝对面晃了晃,随后把它跟先前的那颗并排在一起。对面又发出惊呼声,推车的也惊呼起来。那“刽子手”回头一看,也吓得跳起来,“怎么,难道杀错了?还是真撞见鬼了?咋又冒出一个脑袋来?奶奶的!爷我接着砍。”说着又抡起大刀朝那个人的脖颈比划起来,比划着,比划着,突然抡起刀……对面的人瞪大双眼想仔细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那行刑的好像有什么顾忌似的突然放下了大刀,又夺过酒碗猛喝一口,“啪”地摔掉酒碗,然后又举起大刀。对面的人再次睁大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鼓声突响,这边官军的骑兵突然呐喊着杀向对方,对方没有回过神来,官军的战马已来到阵前,一场砍杀表演开始了……叛军的步兵乱了阵脚,纷纷往后跑。这时,雷万春的第二波攻击又开始了,这次是骑兵陌刀队和步兵长枪队。大砍大刺一阵后,官军又迅速撤回城中。
战场上留下叛军攻城的不少器械。
叛军骑兵受到后撤的步兵的冲撞,也乱了阵脚,乱了一阵子后才被喝止。尹子奇见军心已乱,也没法再实施强攻,只好赶紧安营扎寨。鉴于两次强攻都受挫,最终决定围而不攻,把城内困死,于是命令士兵往附近伐木,拆民房,摆木桩阵,挖地道,连夜实施。晚上,他高设灯火,命强弓劲弩手分班严阵以待。
城中,张巡为这次胜利心里很高兴,但自己正在服丧,三天不能进食,晚上还要为父亲设牌位跪哭,所以夜很深了,也睡不着,就披衣出来巡察城防,看到对面的灯火和木桩,他猜测敌人可能要采取久困术,心里琢磨着破敌之策。
八十八
次日,许远亲自带着自己的童仆过来侍候张巡,见张巡正独坐在一张破陋的荐席上面对父亲的神木默哀。张巡闻声赶紧长跪直起身。许远见张巡已显憔悴,黯然地说:“逝者已矣,生者追思,礼之常情,按规制三日不食,原也天经地义,可你毕竟心忧国事,操劳过度,这样会毁害身体的。《礼记》中说‘居丧之礼,虽因哀伤而消瘦,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