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回去。”张巡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对翟良辅概述了一遍。翟良辅盛赞张巡的英明神武,张巡客气几句,又问起雍丘的情况,翟良辅告诉他那边情况比较平稳。
下午,李辞请示怎么处置谢元同和葛云达、麻杆,张巡考虑了片刻,决定把谢元同和葛云达当众处决,麻杆责打三十大板后释放。结果谢元同大吵大闹,数落张巡言而无信,是个伪君子;葛云达央求看在自己老娘份上,留自己一条狗命。
翟良辅正好撞见这二人被押赴十字街口,询问了根由,告诉执刑人刀下留人。自己赶忙找到张巡,细问缘由。张巡神情俨然,说像谢元同这样的叛军之首,不除之何以服众;而像葛云达为了一己私利居然弑父,不杀他难平众愤。翟良辅劝说道:“大人嫉恶如仇,恨之欲死,大家都理解;可是你事先已经答应二人将功补过后可以考虑留他们一条命。如今你出尔反尔,会贻人口实,对今后劝降工作不利。
张巡凛然答道:“乱世用重典,再说像这二人都属大逆不道之列,岂能量移轻饶?”
翟良辅争辩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昔日季札赠剑,信及死者;商鞅立木,赏达路人。你身为大唐官员,代表的是朝廷,既然已经有话在先,又怎能食言?大人,切要三思啊!大人执意要除掉二人,那就允许我代你执法,命令由我发,然后大人再处罚我,这样可以不让大人为难。大人,行吗?”
张巡听后,异常感动。沉默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说:”先帝太宗曾说道,‘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今日得君一镜,照出我褊狭,为此请受我一拜。”说着,张巡以手加额,朝翟良辅深鞠一躬。翟良辅赶忙回拜。
张巡站起身说:“既然先生你高风成美,我自然不会夺人之美,那就由你去赦免二人,加以劝化。”
翟良辅赶忙说:“大人,这怕是让我难堪,我怎么能站在大人身前,掩住您的光辉,这万万不可。”
张巡郑重地说:“先生谦恭礼让,更加令我汗颜。我意已决,先生不必再说,公事为先。”
“大人已经说到公事份上,那我只好从命。多谢大人成全,我这就去办,请告退。”
翟良辅询问谢元同是愿意留在宁陵效力,还是愿意被送往新节度使贺兰进明那里碰运气,听凭他处置,谢元同因为与张巡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愿意被送到新节度使那里。翟良辅把这一情况汇报给张巡,张巡表示可以,于是致书给贺兰进明,讲明情由,请求他宽待谢元同,并让翟良辅亲自带人护送。
七十三
张巡忙里偷闲叫来自己的侄子,问起家里的情况。张惟清便把情况详细告诉了叔父。
张惟清的父亲张晓遭罢黜后,隐忍长安。后来潼关失守,很多朝中大员纷纷逃走,张晓携家逃往山南东道邓州南阳,一路上颠沛流离,东躲西藏,路上不幸染病。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张晓的老父亲也忧思成疾,张晓只好侍奉老人。后来听说张巡在河南平乱很有声威,老人特意让孙子张惟清来看望他,也好为国效力。
张巡担心父亲的身体。张惟清安慰说自己来时,祖父的病情已有好转,请叔父不必担心。张巡询问沿途的情况,张惟清将他看到的情况向叔叔做了描述。他说叛军攻占城池后,大肆抢夺金钱,衣物、妇女,将老弱幼婴枪挑刀劈,展开杀人游戏,强令男子充当役夫服劳役。沿途哀鸿遍野,哭声震天。叛军占领了河南的大部分地区,抗逆的形势比较严峻。
张巡感慨地说:“玄元皇帝曾言,‘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战争让牝马不得安生,何况人呢,‘大兵之后,必有凶年’,最遭罪的是天下百姓。”
张惟清忧心地说:“叔父,河南多数地方已沦陷,形势严峻呀!”
张巡听后越发觉得宁陵正处于危险之中,自己正处于鏖战的垓心,幸好现在叛军溃败,宁陵暂时得以喘息。不过从长远角度看,宁陵不适合固守,还得寻个易守难攻之地。
安禄山伪朝闻知杨朝宗全军溃败的消息后,都纷纷感到事态不妙,严庄飞檄传告河南各部,征募能征惯战者,如有谁能荡平宁陵,除掉张巡,将有十万重赏。不久,叛将牛廷珪昂然而来,对严庄说区区宁陵、小小张巡有何难为,竟至于扰动全军,我帅偏师就能荡平宁陵。严庄说军中无戏言,牛廷珪说愿立军令状。严庄认真地说:“雄武大帝十分在意这件事,一旦此事未能成功,我可保不下你的命,牛将军你可要慎重考虑。”
牛廷珪拍着胸脯说:“严大人尽管放心,此事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大人。”
“那好,你签下军令状,我再呈给皇上。”牛廷珪当场签下军令状,保证十日之内将张巡除掉,否则军法处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