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仪,不死何为?[出自《诗经·鄘风·相鼠》,前两句的意思是:看那老鼠还有张皮,而人却行为不端,不顾廉耻。]’,君臣大伦,仪中之首,忘恩背德,天地不容。韩将军,胡将军,你等官至开府、特进,按官位已属不低,却无视圣上和朝廷的恩宠,公然要附逆,我张巡想留下尔等性命,可宪令纲常却不容留下尔等,来人,将韩良德、胡青发等六人推出斩首,以正纲常。”李辞等人高喊:“这种人该杀,该杀!”韩良德被说得羞愧无言,低头伏诛。胡青发大喊:“张大人,我们愿意跟随大人除逆,听凭大人使唤,恳求大人饶了我们的小命。”张巡皱了皱眉头说:“国法无情,我不能徇私枉法,你们几个罪在不赦,不过为了你们的家人,你们伏法后我将以阵亡的名义告诉你们的家人,并妥善安置照顾你们的一家老小,你们不必挂心。行刑!”刀斧手斩杀完毕,张巡命人将六颗血淋林的人头放在几案上,点燃香烛,带着大家面向画像行三叩大礼。
众人退后,翟良辅私下问用人之际刚才为什么没有答应那五个人赎罪的请求。张巡说:“那几人不比你们,他们反复无常,恋慕荣华,将来怕是个不安定因素,所以我痛下狠手,也许是错杀,但平乱之际,也只能如此。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哎!”
翟良辅安慰了几句,告辞而出。
将士们经历这个场面后,既感动又慑服。张巡将六将所属的兵士分拨给李辞等将领,嘱咐他们以德感化,以理服人,妥善安置。
四十二
接连几天,城外并无动静。张巡心中不安,赶忙派探子出城探察。探子回报,敌营中有斧凿锛锯之声,像是在制作什么东西。张巡命令再探,密切关注对方动向。
有几日,探马来报,说是令狐潮请了高超的木工制造木鹅梯冲。张巡不知道这木鹅梯冲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推想这东西应该不同于传统云梯,上次叛军用云梯攻城没有成功,这次的攻城器械应该更先进,但究竟是怎样的结构,他一时猜不出。他赶紧到城中去咨询木匠,正走在街上,忽然街头一个孩子正骑着竹马像跷跷板似的前后悠荡,他脑洞大开,木鹅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可怎样破解呢?万变不离其宗,一切攀城器械最终要达到将人送上城头的目的,想到这里,他心中渐渐有了些眉目,他反复推思破解的办法。
果然,几天后,令狐潮又开始攻城。张巡在城头远远望见三个高过城墙、四周罩着草帘的大东西正被人推着缓缓逼近,后面有大队人马跟随。
张巡赶紧命人在相应方位架起油锅,烧热油脂,并命令弓箭手瞄准待命。
那东西越来越近了,离城墙约有一箭射程时,草帘似幕拉开被弃到两旁,显现真容——原来是一只又高又肥的大木鹅,那木鹅越来越近,张巡命火箭[那时的火箭是在箭头上绑一些像油脂、松香、硫磺之类的易燃物质,点燃后用弓射出去。]齐射,但火箭射到上面就坠落,那上面包了铁皮;张巡又命令油锅再加火烧热。大木鹅已推到离城墙十步远的位置停下,只见后面的很多人登上它的尾巴,鹅头高高昂起。张巡喝令热油手、弓箭手退后准备。忽见鹅尾的人往下跳开,那木鹅向前一倾,从鹅嘴中甩出铁爪紧紧钩住墙垛口,那铁爪的索筋被里面的人一拉,那铁爪便紧紧抓牢,接着里面乱箭攒射,那鹅嘴前趋搭在城垛口上,同时鹅冠打开,从里面冲出拥盾的士兵快速登城。
刚才木鹅中的一通乱箭虽射倒了些城垛近旁的守兵,但随即就有补员的上来,鹅头两旁趴伏着的人舀起滚沸的热油泼向敌兵,烫得那些人扔掉盾牌,嗷嗷乱叫,此时两旁的弓箭手朝那些没有了盾牌防护的敌兵攒射,那些人还没有撕开一条冲锋带就或死或伤,木鹅中不断有人冲出,又纷纷倒下,守城的也在伤亡……木鹅一搭在城墙上,张巡已经窥出破解这东西的关键就在那钩爪,油箭战一开始,他就命人去取原来钩取木栅的铁钩,铁钩取来,他亲自拥盾上前,与马日升等人一起用铁钩钩住铁爪,然后一起往后拉,直至铁爪松动,然后一齐松手。这木鹅向后仰去,又向前荡回。反复几次后,那里面的人受不住了,东倒西歪被晃得晕头转向;木鹅后面的士兵也赶紧逃开。张巡命人击鼓,守在城门的李辞等率众开门杀出,云雷、青鸾抡刀挥剑冲在前面,敌兵溃败,四下逃散。张巡已授意出城的士兵迅速强占木鹅,从木鹅里面放火,将其点燃,然后迅速鸣金。
张巡带人赶往其他两个木鹅处,如法炮制,那里的敌兵也被击退。
令狐潮在阵后观战,一见败退,赶忙命令后面的士兵支援前锋,阻住对方的前锋。结果未及激战,对方已鸣金,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木鹅攻城计失败,城下又躺下无数具尸体。
后几日,平静的气氛罕见地呈现。张巡让云雷、青鸾教授士兵拳法剑法,城内掀起了操练的高潮。战士们渐渐有了很强的身手,成为日后杀敌的主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