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张巡在真源也不断听闻安禄山意欲谋反的传言，他对此忧心如焚，几次对县丞、县尉等人说盛世三十年，将有鬼蜮诞，轻则败朝纲，重则天下乱；当今圣上老瞀，奸佞横行，一旦有妖星作难，治平社会将不复存在。自己有心无力，焦灼不堪。

某夜，忧思郁结，借酒浇愁，酒助诗兴，张巡便挥笔写下《感时》诗，诗句如下：

暗昧云天瘴气膨

苍茫瀚海碛沙鸣

紫微漫灭失星野

黄道陂陀乱秤衡

阡陌阑干起巨虿

江河翻涌跃长鲸

何当一舞倚天剑

玉宇澄清日月明

写罢，豪情荡胸，索性弹铗而歌，挥剑而舞，削去心中之梗阻。月光皎洁，剑光冷艳，飞影潇洒。

二十六

天宝十四（公元755）年十一月四日，安禄山召集高尚、严庄、张通儒、李庭坚、平冽、李史鱼、独孤问俗、安守忠、李归仁、蔡希德、牛庭玠、向润客、崔乾佑、尹子奇、何千年、武令珣、能元皓、田承嗣、田乾真等文官武将密谋。

安禄山面露忧色说：“刚才得到朝中眼线刘骆谷密报，朝廷对我的疑心越来越重，恐怕将要对我有所行动，今天把诸位召来，商讨大计，快说说你们的意见。”

首席军师高尚说：“大人不必忧虑，近日朝廷猜忌甚急，这恰好是我们大举起事的最好时机。你想，唐廷内部李林甫、杨国忠乱政多年，政多乖弊，君臣失据；太子久被他们压制，总想伺机翻身，定有异志；内地武备废弛，士民惧战。而我们有奚人、契丹人、突骑施人、突厥人、吐蕃人等左膀右臂，都是熊罴虎豹之士；加之我们经营蓄积多年，兵精用足，一旦出师，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秋风扫叶，攻陷两都恰似捏碎已破口的鸡卵，何愁大事不济？天之所赐，此时不取，后必有殃，望大人速速决断，以承天大命。”

安禄山听后眼睛一亮，猛力拍打着大肚皮，大声嚷道：“爷我就等着这一天了，好，择日发兵。”又对张通儒：“张军师，你也说说。”

“大人，高兄所言甚是，只是我们要师出有名，也好瞒天过海，祥风直送滕王阁，一举成功。”

“咱们攻下两京就可以了，何必要攻到滕王阁？”

“大人，张兄的意思就像是说天风吹动雄鹰，让它越飞越快，顺畅到达要去的地方。”严庄说道。

“噢，好！接着说。”

“大人，咱们就一路扬言要去清君侧，为朝廷铲除奸佞杨国忠，这样就能迷惑天下，说不准还会受到百姓拥戴呢。”张通儒继续说。

“那我们哪天起事呢？”

“兵贵神速，我看本月九日就可以，有四天的准备时间足够了。”高尚胸有成竹地说。

“我看行。”张通儒说。

你们几个武将可有意见？”安禄山问道。

“大人，您就是我们伟大的‘光明善神阿胡拉’，我们竭尽全力，哪怕是肝脑涂地，也要让你的光辉普照四海，您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我们就等着您的吩咐。”安守忠以手抚膺鞠躬说道。

“好，就这么办！”安禄山一捶几案，震得杯盏脆响。

二十七

九日，范阳南城门。

安禄山在城楼对门外整齐排列、服饰各异的骑、步兵大声说道：“我的弟兄们、孩子们，咱们为大唐江山的稳固，拿八尺之躯叠成城墙，把一腔热血浇成护城河，多少人没有享受过家的温暖，失去在父母膝前尽孝的机会，过着天当穹庐地当床的苦日子；可这为我们换来了什么呢？换来了朝廷的猜忌，那奸相杨国忠，因为妒忌我的官位，为了日后能在朝中一手遮天，这****的总是在糊涂皇帝面前扬言我部要造反，当今皇帝已老迈昏聩，居然听信谗言，要对付咱们。刚刚得到密报，朝廷正聚合人马，不日就要征剿咱们，你们说，这杨国忠该不该杀——”

士兵纷纷举起手中武器齐声喊道：“该杀！该杀！”

“你们说，这样的世道是不是该反——”

“该反！该反！”

“我的弟兄们，我的孩儿们，昨晚光明善神阿胡拉托梦于我，让我作阿尔迪贝赫什特和沙赫里瓦尔，来重整人间秩序，来解救贫苦百姓，你们愿不愿意在光明善神阿胡拉的指引下，响应神的召唤，追随我——神的使者，来完成重造乾坤的大业呢？”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我的弟兄们，我的孩子们，雄鹰不能惧怕乌鸦，雪豹不能怵下山崖，今天，展示我们利爪钢牙的时刻到了，我们要向京城开拔，那里有美女鲜花，那里有珠宝金匣，那里有你父母几辈子都穿不完的绫罗绸缎，有你们见都没有见过的高楼大厦，明天，明天的明天，你们就会要啥有啥，想啥是啥，为了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