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就是面对死亡争先恐后的二排长吴永仁,从那一包烟开始,邓飞龙始终没有顾得上和他说上一句话,因为战斗打得实在太艰苦,太激烈,太残酷了。
邓飞龙自我感觉到这种以硬对硬,毫无灵机变巧余地的阵地攻坚战不是他的强项,心里既憋闷又有嗜血快感。
向前推进中,他扭过头命令身后的吴永仁联系团属炮火支援,这可能是他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跟这位在79大血战中同生共死过的老下属下命令了。他也听见身后二排的陈广锐由于腿脚不便被蔓藤绊倒在地的呻吟声以及众多即将再次浴血战场,展露硬汉本色的弟兄们那粗重而混浊的喘气声。
不大工夫,团属火炮急袭展开了,一发发炮弹在虚空里划出一道道赏心悦目的抛物线,带着尖锐刺耳的啸音,一波一波的砸向主峰阵地,万雷齐鸣,撼山栗岳的爆炸声一浪高过一浪,火光硝烟象煞了灿烂无比的火树银花。
“主峰到了,牢记你们的训练,成小组队形散开。“邓飞龙粗声大气的喝令大家拉开散兵线。
队形开始散开,一排长吴永仁和二排长张剑平不停的催促着一排和二排的兵们越过被炮火摧毁的前沿障碍向敌人主峰阵地发起攻击。
嘴唇干裂得开了几道血口子,喉咙象塞满了一团沙子,邓飞龙顾不上喝口水润润嗓子,匆匆忙忙的向张剑平交待了两句后,就带着一班长及战士赵云文顺着主峰右侧,沿着被暴雨冲开的裂沟向安南堑壕飞快的摸过去,他打惯了巧中取胜的山岳丛林战,即使当下条件极不允许,也要试图用偷袭的方式攻击敌人。
在他们三人身后和身边不远的地方是端着枪直着身子快速冲击着的弟兄们,看得出大伙儿迫切希望抓住敌人遭了我方炮火打击,火力暂时停顿的宝贵时机向主峰迅急逼近。
就在此刻,安南阵地及安南纵深响起了一连串清脆而沉闷的声响,天空中瞬间就塞满了炮弹撕裂空气时发出的尖厉啸音,一发发炮弹划着一道道粗劣的抛物线直奔我方攻击部队砸来。
****,开战伊始被我方炮兵打垮的安南炮兵部队又死灰复燃了,正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展开了报复行动。
“炮击,安南炮击,弟兄们快隐蔽。“一排长吴永仁声撕金帛的呼叫大家赶快趴下。
邓飞龙几乎在吴永仁喊声响起的同时,向前一个虎扑踹翻一班长的同时,抱着赵云文卧倒在地上。
这当儿,尖厉啸音不断在头顶上擦过,安南的炮弹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爆炸声震耳欲聋,罡烈劲气触体如刀剐斧削,贴近地表的五脏六腑在饱受着山体摇荡带起的强烈震波摧残。更为可怕的是安南气急败坏之下,搬出了老毛子支援的空爆弹,我靠,这种炮弹由引信控制在空中爆炸,激射的弹片像暴雨冰雹一一样密集,一下子就能覆盖一大片地区而且专炸头部和躯干。
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头皮发炸,一股凉气从脚心急透脑门心,邓飞龙侧过脸就瞥见二排左侧攻击队形中四个弟兄在空爆弹爆炸的瞬间全被掀翻在地,三副高大而壮健的躯体炸开一团团血雾,一副瘦高的身躯被气浪掀起三尺高,在落地的瞬间再次被炮弹击中又再次被掀入更高的空中。他的躯体彻底分裂了,胳膊和大腿拖着血雨高高抛在虚空里,花不棱登的内脏和断成一截一截的肠子像天女散花一样纷落在山坡的各个地方。老天爷,裹着头颅的钢盔滴着血雨就象绣球一样在空中翻滚着被强劲的冲击波激荡着久久不能落地,血水如咸菜一样到处抛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