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梦如幻(1 / 5)

大地雄心 纳兰深雪.QD 8518 字 2017-06-25

十一、如梦如幻

1

沙漠的太阳去得很迟,却来得很早。太阳又一次升起来。阿遥来到她的闺房。

铁穆洱躺在榻上,发出轻微的鼻息。他的左手握成一团,紧紧的。是在做着噩梦么?

阿遥缓缓上前,想看看他脸上表情。

蓦地铁穆洱从榻上坐了起来,瞪视着阿遥。

阿遥吃了一惊,柔声问:“作恶梦了?”

铁穆洱闭上双目,不去理她。

“我也常常作梦。不过都是些美梦。”

铁穆洱似乎根本没听。

“我常常想将自己的梦与人分享,可是他们都当我吹牛皮。”

铁穆洱忽然重行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阿遥。

“昨天夜里我又作了一个梦。我梦见了大海,像倒转过来的天空。你见过大海么?”

铁穆洱像是睡着了。

“你一定见过大海的,对么?能告诉我大海的模样么?”

铁穆洱状如死人。

“我希望有一天面朝大海,身后遍是春天的鲜花……在夏天,还可以跳到海里,和鲨鱼一起畅泳……你会游泳吗?可以教我吗?”

阿遥就这样说着,像她从前那样说给天空和大地听。

铁穆洱始终不动。

跟那个轻声吟咏诗歌的江南少年相比,他现在就像换了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回过神,阿遥才发觉自己离他太近了,如果他张开双臂便可以将自己整个一拥入怀。

“我改天再来找你玩儿。”

玩?

阿遥一笑,翩然而去。

2

当阿遥再来,她看见铁穆洱正爬在一棵仙人掌旁,喃喃说着什么。

当一众强盗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时,铁穆洱正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甲板上踱来踱去,偶尔蹲下去,寻找一粒冁了他脚的细沙,或是吹一口气,吹掉船舷的灰沙。而夜晚,当众人酣然大睡之际,他却捧了个酒葫芦在咕咕狂灌,然后往甲板上一躺。巡更的以为他在睡觉,阿遥知道他在呆呆看天,一看就是通宵。

满天星光洒在大漠上,大漠还是黑沉沉一片。在大船高高的桅杆上,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望着黑夜更远处。

世界便是如此苍茫?有眼睛,却看不到边缘,有足,却举步维艰?

“铁穆洱。”静寞中响起一把声音。

谁在唤我?这里怎么会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他回首望时,眼光很快融入了茫茫黑暗。

“铁穆洱。”那声音又响起来。

是谁?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满天星光脉脉照在一个惘然四顾的人身上。

3

他愈发沉默,他本来就没怎么说话。她从没见他笑过。这张脸笑起来会是怎么样的一副样子?她常常这样想。会不会像天宇般清朗辽阔?

她知道他在思想,他有一些很难解开的人生疑问。

后来他不再踱步,也不再眈天望地,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蒙头大睡。

他到底有什么想不通?

她原以为与一个人接触得越多,就越容易了解这个人的内心,现在她明白距离并不是熟悉与陌生的根据。就像那句古话说的一样: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人与人之间冥冥中有种奇妙的东西在牵引着,朋友或仇敌,情侣或知己,都是这东西在作用着。她现在还找不到与他的共通点。不过她发誓一定要查出他的秘密。他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也有来龙去脉。

她送食物给他。他只淡淡说声多谢。也不看她。她冲他善意地笑,他熟视无睹,不,他根本就看也不看。

4

没事的时候阿遥就会坐在甲板上痴痴看云,看天。有时候赤虎也会陪她,赤虎是个强盗,中西亚的商队都是如此叫他们的,不过汉人的商队称他们为响马,强盗和响马只有称呼的不同,本质都是一样的,他们干的都是打家劫舍、拦路掠夺的勾当,这是他们赖以谋生的职业。赤虎爱看日出,而她看的却是黄昏。当她看着的时候,赤虎通常是闷闷地喝酒,互不搭理。仿佛素不相识。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干涉对方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

有时候她会趴在灯下写点什么。她不会写文绉绉的诗,她写的都是最浅显的白话,这是写给她自己看的,她从来不曾考虑过有否读者。数年之间她竟然写下了厚厚三大本。

没人会来过问她的私生活。乍看她是自由的。可是她越来越觉得这艘天国方舟太狭窄了,她需要另一个空间,另一片天地。

5

我在人群中,四周很热闹,有人在台上唱着戏,台下的人在欢呼喝彩;有人在吆喝叫卖,有人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