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轻爵永远也望不了女孩这双眼睛。

当初每每擦肩而过时，女孩偶尔也会与他对视一眼，那眼神一如初出丛林的小鹿，迷离中带着几分羞怯与警惕，让他魂牵梦萦直到如今。

还有那略带尖翘的瑶鼻，丰润的嘴唇……女孩的秀美与印象中毫无二致。

当年惊鸿一暼，此刻仍若初见。

只是，此时她的长发斜斜垂了下来，遮住半边脸颊。而且身上穿的也是很朴素的衣服，纤细的牛仔裤更是洗得发白，磨开了几处裂口。脚上的鞋子也单薄的很，以致小小的身体在寒风中都在微微发抖。

“你……还好吗？”霍轻爵心口火热，连声音都变了调。

女孩见旁边还有人，似是习惯性地将长发遮在半边脸颊上。而这一举动反而让霍轻爵看清了里头的情形——女孩另一边脸颊上居然伤痕密布，像是被火烧过。

她毁容了？

这个秀美绝伦的女孩被毁容了？

是意外吗？

无数念头掠过心间，霍轻爵一时忘了言语，直勾勾盯着她发愣。

“……请，请别看我的脸。”

女孩很敏感地察觉到霍轻爵神色，立即慌慌张张地遮住脸蛋。正转身要走时，门面里头步出一个中年胖子，头皮剃得青渗渗的，小眼睛精光直冒，正是这店里的伙计，也是老板的亲戚。

这人跟霍轻爵打过几次照面，一见他来了，阴阳怪气对女孩说道。

“还真是赶巧，你这破烂货卖这小子正好合适。”

“怎么说话呢？”

霍轻爵像火药桶般炸了开来。在他心里，这女孩比紫宸更像真正的仙女，一听这家伙嘴里不干不净的，登时心头火起。

“嘿，我是说她要卖的东西只适合给你家收了。”

秃子伙计这话让女孩像捡到根救命稻草，对霍轻爵急问道：“你也收古玩吗？”

“呃——”霍轻爵头一次觉得自家生意不大光彩，正犹豫间，秃子伙计在一旁嗤笑道：“他家不收古玩，只收破烂。”

霍轻爵瞪着他，你不开口能死啊？

女孩很是失望，默默转身想要离开。可三年不见，霍轻爵怎忍心又与她擦肩错过，情急之下叫道。

“等等，你是要卖古玩吗？我可以帮你看看。”

女孩身子一颤，怯怯地打量着霍轻爵。跟前这男生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年纪，而且也不像家境殷实的古玩藏家。但犹豫再三后，她还是鼓起最后一丝希望。

“好吧，请你帮我看看这尊石佛。”

霍轻爵紧张得手都快冒汗了，他根本不会鉴定古玩，刚才一时冲动用这借口叫住了女孩，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打开怀中木盒，春葱般的手指拨开里头层层裹布，却像抚在霍轻爵心头，不停撩动着他的心弦。

“她的手，真是好看。”

霍轻爵真想盯着女孩的手看上一辈子，而木盒中的东西还是映入了眼帘。

这是一尊大肚弥勒像，通体以青石雕琢，长约尺余，也许是年头太久的缘故，青中还透着股驳杂的黑色。

即使他不懂古玩，也看得出这东西品相不好，质地与做工都相当粗陋，比街面上卖的现代工艺品还不如。

“怎么样，这石佛能收吗？”

“我早就说过，这东西只能当破烂。”秃头伙计厌烦透了这女孩。穿得破不说，还是个毁了容的丑八怪，拿块破石头当宝贝不停纠缠，也不知是不是骗子。

女孩着急地辩解道：“可是，这佛像真是从爷爷就传下来的宝贝。”

“废话，不是年头久的就算古董。我家还留着我爷爷的骨灰呢，怎不见我拿出来卖了？”秃头伙计嗤之以鼻。

“那玩意你留着冲藕粉吧。”

霍轻爵随口还了句嘴，脸上却闪出异常之色，取过石佛拿在手中。

“你——”

秃头正要破口大骂，店铺后传来店主老谢的声音。

“闹哄哄的，什么事啊？”

店内小门中踱出一人，四十多的年纪，西装革履，脑袋也秃了大半，正是店主老谢。

“哟，是轻爵呀。”

谢老板和霍明非是老熟人，上来招呼道：“是为那笔尾款来的吧？你爸昨天就跟我说好了。”

“那个倒不急，有个物件你伙计说不值钱，我凑个热闹看看。”

店主老谢“哦”了一声，心道干这行哪有那么容易。你父亲有眼光不假，可古玩鉴定除了积累考古知识，就近品鉴实物的经验更为重要。可你最多就帮着你爸收点旧货，哪学得会这门手艺？

“呵呵，看出了什么名堂吗？”

霍轻爵默不作声，神色却与方才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