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淡淡一笑:“这么说,与他们联合之计可行?”刘浩和马扩一怔,还要建议。宗泽笑道:“你二位且退下休息罢,待我先听听使者的意思再做计较。”刘浩和马扩无奈退出。
宗泽留下岳飞在旁,对李天晟道:“年轻人,你与这位岳统领看来一般大,少年英豪,老夫很欣赏。知道为什么方才与他们商议之时,没有让你回避吗?”李天晟摇了摇头,“老夫看了你带来的书信,言词恳切,你也是一个汉人,想必祖上也是中原人士?”李天晟点点头,“嗯,所以要让你知晓如今大宋的情形,不错,辽国已然覆灭,你们也只是残余,然我大宋京师两度被金贼围攻,也危在旦夕,我们也确实需要联手,而且事不宜迟。”李天晟抱拳道:“多谢大帅深明大义,以天下苍生为念,晚辈李天晟深为敬服。”
宗泽略微摆手,“哪里,我眼下虽有兵马副元帅之职,但我初到磁州之时,不怕你笑话,只有十余名官军随我到此,城防加固全是此地百姓所为,如今军士也全是各地百姓组建的义军,如鹏举所言,大宋军力防守只是勉强可为,要在这样的情形下彻底打败金贼,须有周密部署,且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李天晟捂了捂身上行囊,略作沉吟道:“适才听闻大宋皇帝陛下的旨意是还要继续同金人言和,而大帅却有意与大辽结盟抗金,打算违抗君命,难道当真不会顾及大宋陛下之意,决计不会反悔?”
宗泽看了看李天晟,笑道:“反悔?去岁金贼初次攻我东京,磁州为北方重镇,各地没有一个官员胆敢来此赴任,我和十几个亲随来到这里。要后悔,我当日大可一走了之。”岳飞忽然插言道:“正因危难之时有恩帅挺身而出,方才唤起我大宋军民团结一心,力挫金贼三十余寨,大大出了口恶气。”李天晟道:“可是,要是当真违背了大宋皇帝的旨意,大帅可想过结果如何?包括我们的结盟依然会遭遇变故。”宗泽回头看了看他:“这正是我要鹏举留在这里的原因。”李天晟一怔,岳飞也有些诧异:“我?”
宗泽点头道:“老夫早有预料,违逆陛下旨意,随时可能遇到什么变故……这也罢了,不去多言,总之,即使我不在,鹏举日后为大宋练出一支卓有成效的精锐人马,他年纪尚轻,可以担负起我大宋重振山河的重任。”李天晟更是一惊,岳飞诧异万分,酒意顿时醒了大半,愕然道:“恩帅实在言重了,末将怎能担此重任……我们上下都不能没有恩帅。”
宗泽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老夫固然也想与你们一起并肩杀敌,彻底赶走金贼,光复中原故土,但国事艰难,陛下与身边一干臣僚态度犹疑,要等到那一日……只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振奋起来才行,鹏举,你年轻气盛,行事不拘常法,缺少约束,但杀敌之心可堪大用。跟随刘浩军中,经过先前解围京师之战,你领三百将士机动灵活,在李固渡口打探敌情之际出人意表打败金贼,实非常人所及。若假以时日,多多历练,定然会是我大宋军中的栋梁之才。如若他日有变,鹏举你定要谨记一件事……”岳飞郑重言道:“恳请恩帅吩咐。”宗泽望着大厅外,幽然说道:“个人名份得失是小,国家社稷安危是大,为国为民,何所惜哉!”岳飞听了一呆,“恩帅,有你在此带领我们,大宋官军加上这许多义兵跟随,一呼百应,只要我们操持得当,加上辽使有言,他们可以攻取金贼后方,以在下看来,区区数万金贼已是强弩之末,击败金贼,收复河山,不过数年之功而已,绝非痴心妄想,我们很有信心!”
李天晟见宗泽望着岳飞的目光十分振奋,不禁也有些激动,道:“不错,只要你们相信,我们立下盟约,我即刻通知大辽准备从漠北出兵,让金人措手不及。”宗泽回到案桌前:“年轻人,老夫愿意相信你,不过,你们眼下拥有的兵力,是否能对金贼……还有,你们打算如何出击?”说着,拉开一幅地形图,示意李天晟。
李天晟起身到宗泽身边,看了看图上标注的金军围攻东京的情势还有宋军的情况,李天晟心里一阵触动:“宗泽如此大度,让我看到大宋目前驻军的情形,足见他的诚意。”岳飞也在一旁很是惊讶,望着李天晟的比划和解说,宗泽沉吟片刻,微微颔首:“年轻人,这一计策当是不错,不过,鹏举你觉得可有不妥之处?”岳飞看了看李天晟道:“恩帅,金军两股军力在我大宋境内,辽军从漠北攻袭后方,相距太远,两边根本相顾不及,恐怕很难真正形成合力。再者,假若成功迫使金军北返,以我宋军目前步骑配置,难以追袭敌军,给金人的打击也是未知之数。”宗泽点头:“唔,你所言合乎实情,老夫也担忧这样的情形,年轻人,你可有想过?你我双方相隔万里之遥,夹击的敌人战力又在我们双方之上,且对于你们辽军而言,横跨大漠,孤军远征,深入敌境,凡此种种,都极为不利……”
李天晟道:“不错,但眼下我们都别无他法,对于大辽是生死存亡之际,对于大宋,也是京师覆灭之忧,你我都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但不知大帅是否另有万全之策?李天晟洗耳恭听。”宗泽抬头看着空旷的北方,过去是辽国的上京道和中京地道界,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