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娄宿提着狼牙棒指着他,喝骂:“契丹小儿休要猖狂!”海娜提着长剑道:“娄宿你当真要逼死粘罕吗?还不给我退下!”娄宿咬牙切齿,愤懑地道:“郡主你为什么要帮他?”海娜没有理他,对粘罕道:“王兄,怎样,只要你答应,我与李天晟定然不会为难你,你是看着我和美妮长大的,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一向都敬重你……”粘罕嘿了一声:“罢了,你休要再提这些,你——枉为一个女真人,我都替四叔……哼,你们走吧。”
几个契丹人听了无不惊喜,大石让萧斡里剌护着萧塔不烟先上路,术薛宁死都要等大石,李天晟押着粘罕往前走,娄宿道:“大帅都同意了,你们还不放人!”李天晟道:“都统不要慌,我们不过需要元帅护送片刻,放心,我还在这里,只要你们遵守承诺,我自然也不会损伤元帅分毫。”粘罕冷哼一声。大石道:“李兄,你如今怎么还能留下,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李天晟摇头道:“不要耽误时间了,耶律兄你快上马离开,不要替我担心。”大石看了看他和海娜,道:“莫非……你是早有计策?”李天晟淡淡一笑:“快走吧,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走!”
术薛也催促大石上马,大石道:“李兄弟对我有大恩,我岂能……我不能……”李天晟摇头道:“耶律兄乃豪杰之人,不要这样,快走!”海娜道:“你一个大男人怎这样罗嗦,你快走了,什么事都好办。”大石只得策马抱拳道:“那么,兄弟多保重,我会再设法找你,千万保重!”说完上路,还不时回头张望。
娄宿眼睁睁看着耶律大石与术薛也消失在草原深处,叫道:“他们都走了,你还不放开大帅!”李天晟缓了缓才松开手,海娜道:“粘罕王兄……”粘罕将两手一振,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娄宿道:“大帅,他……”心里想这海娜是金枝玉叶,可李天晟如此放肆,实在不该就这么算了。待要命照立上前围住李天晟,粘罕却挥手喝道:“罢了!人都走了,捉他又有什么用?”娄宿道:“可是他对大帅……”哪知道海娜道:“是我指使的,娄宿你来抓我好了!和李天晟无关!”
娄宿扭头看了看她,知道今天的海娜已经不同往日,半晌不敢言语。粘罕道:“够了,海娜,你是四叔的掌上明珠,我看在他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我还是那句话,你今日所作所为,枉为女真人!我再多说一句,你今后说什么做什么,可以不顾其它人,但希望你多替四叔想一想,好了娄宿,我们走。”娄宿瞪了李天晟一眼,领兵跟着粘罕而去。
完颜海娜怔怔立在那里,李天晟知道粘罕的话对她触动很大,走到身边道:“对不起……”海娜道:“没什么,我知道这么做会得罪他们。走吧,我得赶快回到爹爹那里,否则就见不到伯父了。”
那一日,完颜阿骨打未能劝服耶律大石,心里十分震怒。他自起兵以来,几乎战无不胜,一路攻伐辽国五京,投降者不计其数,契丹人、室韦人、渤海人、高丽人,汉人乃至回鹘人,金国取代辽国成为北方之主,凡事稍有见识的人都不再怀疑。可偏偏耶律大石在这个时候还能这样顽强抗拒,实在出乎预料。而且,耶律淳已死,南京的刘彦宗、刘萼、刘筈、左企弓、虞仲文等无不投诚。耶律大石被掳之后还是不愿归顺,已经让阿骨打感到意外。当他亲自出马想到应该会让这个顽固的契丹人感激涕零,哪知道一番唇枪舌剑之后,竟然还是空手而回,阿骨打由来已久的骄傲锐气史无前例地遇到挫折,当时就血气上涌,昏倒在那里。
回到营帐后,谙班勃极烈吴乞买与国论勃极烈斜也等商议,即刻秘而不宣地分批撤回会宁府。完颜粘罕和本部人作为后队稳住大军。谁曾想阿骨打英雄一世,毕竟未能完全达成灭辽心愿,在路上不过一两日光景就断了气。
当李天晟得知阿骨打突然昏倒当晚就离开的消息后,察觉到事态微妙,于是定下营救耶律大石出逃的计划……
完颜海娜一路上都在想粘罕的话,他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她的心灵,每动一个念头,身子都像会不自禁的颤抖,好在胯下的马儿一路地奔跑掩饰了她的不安,哪怕眼角滚下泪水也都很快被风吹干。“枉为一个女真人!”耶律大石与女真人确实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完颜阿骨打正是被他气倒的,可她呢?居然帮助这个契丹人逃离,事到如今,“该怎么面对皇伯父和爹爹呢?”
李天晟跟在她的身旁,一直没有说话,两个身影在荒漠中一路驰骋。到累了歇下的时候,李天晟将水囊递给海娜,看着她的脸上,才发觉有些异样,知道她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李天晟一阵热血上涌,握住海娜的手,海娜正仰着脖子喝水,李天晟忽然将她拉过来紧紧抱着,海娜一时间有些意外,听到他悄悄说道:“对不起……”感觉他两臂的深情,心窝涌起一股温暖,轻轻摇头:“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赶到金兵扎营的地方,四处哀声遍野。完颜娄宿和儿子完颜活女、小将完颜赛里等见到李天晟,无不满面愤怒,海娜知道回来迟了,奔到举哀的大帐前,只见围了众多女真人,当中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