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听耶律淳说道:“如今正逢多事之秋,你嘛,也是我大辽王室后裔,自然该把国家社稷放在第一位,说起来,我也很敬佩老弟,这会儿正欲出城往隗台去,重德不妨随愚兄一起,天随人愿,正好你就是我招来的第一个大才,哈哈。”大石慌忙行礼:“哪里的话,大王言重了,晚辈愧不敢当。当年为了祖宗基业稳固,敢于舍弃皇位名利,如此宏大气量才是大辽的英雄豪杰气概,令晚辈好生敬佩。”大石一面跟着耶律淳走,一面道:“不知燕王说的这隗台是……”
耶律淳摆手上马,哈哈一笑:“这可是燕京第一名胜,重德为当今饱学之士怎会不知晓?多年前春秋战国之际,燕昭王筑就黄金台招揽天下贤士的故事难道你不知道?”大石恍然大悟,随即莞尔一笑:“原来如此,晚辈一时愚钝,想必这是因为燕昭王身边的大贤士郭隗的缘故。”
耶律淳点头叹道:“是也,一千多年过去了,黄金台只剩下方寸之地,李唐则天女皇时,陈子昂游览幽州写过一篇著名诗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想不到本王今时今日留守燕京,也会遭逢同样的境遇。好在有重德出现,你我相识多年,虽然我长你一辈,不过我们甚是投缘,当年你还年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会出人头地。国家承平日久,如今我契丹人中像你一样文武兼备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什么大王燕王的,今后在私底下,我就叫你重德,你就叫我一声兄长,来来,待我招贤榜发送完毕,就到我府中一叙,顺便为你介绍一些南京的同僚。今日实在高兴,走、走……”
大石心中有些惶恐,但和燕王耶律淳确实十余年前就认识,眼下辽军新败,士气低落,而金兵势头凶猛,兵马日益增加,唯有南京这里的常胜军能够作为恢复江山的主力,而耶律淳也成为稳定大辽朝廷的希望。他是先帝耶律洪基的亲侄,当今天子的皇叔。耶律章奴作乱也是四处散布流言说他图谋自立,在朝野的声望一直颇高。大石只好行礼告谢,一路跟着耶律淳忙活完毕,跟随到王府前下马,但见四周朱红色的汉式宅院,琉璃红瓦,青灰砖墙,气派非凡,比上京城内的一些大宅更有气势。
大石在门前环顾一番,耶律淳吩咐完手下,这才过来:“这些都是过去汉人所建,说起来,真要佩服当年太宗皇帝英明神武,使我大辽入主中原,虽然自从圣宗年间与南朝立约结盟,一直未能一统中原河山,但这一份燕云之地的基业可是我大辽支撑二百年,富有漠北的生计根本啊,着实来之不易。”大石连连点头道:“燕王所言甚是,可如今朝廷危机已露,南京又是我五京之一,我们这一份担子不轻啊,不知道王府上下可想到什么对策?这里的常胜军如今是否……”耶律淳侧目接过他的话头:“常胜军嘛,因招募于渤海、达旦等其余部族,如今归八营详稳郭药师统领,他为人执法严谨,骁勇善战,治军有方,去年怨军成立不久,对抗金兵时,有两营将领畏战,谋划叛逃,郭详稳当机立断,斩了二人——”正自说着,一人身穿汉式官服过来行礼。耶律淳顺势将话题一转:“重德,这位是参知政事李处能,为南府李相公的兄弟。李老弟,这位,就是陛下新任的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乃本王多年故旧,你们二位多亲近亲近,来,咱们进府叙话。”李处能见大石未及三十,十分年轻,不仅器宇轩昂,且目光透着勃勃英气,颇为惊讶,连道“久仰”。
耶律淳进到府里,命人往前厅上茶,跟着询问张琳与左企弓来了没有。李处能道:“丞相和司徒忙着处理公务。”耶律淳道:“你家相公几时能回来?”李处能道:“我家兄长么?情、情势不妙,今日或明日能到,大王还须、须早做计较才是。”耶律淳一怔:“哦,又怎么了?”李处能侧目看了大石一眼,见耶律淳很信任的样子,便道:“陛下此番亲征不幸败绩,令朝野震惊,如今东京已然失陷,眼看上京告急,听说陛下逃归中京,而金兵穷追不舍,自然这南京也处于危机之中。我们,我们须要有所防范。”耶律淳一面听着,一面招呼大石入座,待李处能说完,迟疑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大石在厅中四处张望,心中本有一丝不悦:“燕王来南京好些年,想不到汉人好的没学多少,贪图享受的习气倒染了不少。”不过他只好强忍,听李处能似乎欲言又止,微微一讶。待侍女进来奉茶,耶律淳笑着请大石品尝,李处能见机便也不再多言。大石笑着小心捧起茶碗,闻了一闻,果然清香宜人。耶律淳介绍这是从宋朝那里得来的黄山极品好茶。大石只是笑笑,心里根本没有兴致品味这些,虽然喝上一口的确有些别致,但其中到底如何好法,他却丝毫不知。
耶律淳一脸得色,泯完一口,又和李处能交换一下眼色,让左右侍女退下,这才慢慢开口:“大石兄弟,适才也听李参政说了,这女直作乱之事已经……哎,不仅是连番征战不休,且还丢城陷地。而且,眼看金人兵马追往中京、上京,另外,估计迟早会有南下的迹象。”
大石听了放下茶碗:“大王不必多言,大石既然奉皇命前来南京,只要能保卫南京,护佑百姓,但有所命,耶律大石赴汤蹈火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