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刘群旁边的卢谌眨眨眼,摸了摸自己蓄的胡子,卢谌自己好老庄之学,对修身养气都有专研,也因此对一个人的气息比平常人都要敏感,再加上尔朱骨本身就煞气极甚,来自尔朱骨呼吸之间不平稳的凶煞气息对于卢谌来说更加直观。
卢谌来回打量着着刘群和尔朱骨,刘群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还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因跪坐久显得有些皱的衣角,和猴子一样不断抓耳挠腮的尔朱骨,不知为何感到滑稽的很。
“你”尔朱骨觉察到卢谌在打量自己,心中愈加的烦躁,此时卢谌的举动无意给了尔朱骨一个宣泄的借口,“在看什么”。
卢谌微微颔首一笑,本想这样来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但是这个很平常用在化解尴尬的做法,在平常就是飞扬跋扈的邺城野蛮贵族尔朱骨眼中却变成了一种挑衅。
尔朱骨想着在邺城哪次不是自己嘲笑别人,何曾试过被别人嘲笑,对于崇尚野蛮的尔朱骨自然不清楚,笑也是有时在配合上微表情或动作是不同含义的。虎钳般的大手随着尔朱骨一起一伏的呼气紧紧捏着案腿,慢慢用力,手上青筋浮现,五根手指的指印在案腿清晰可见。
正当整个王帐的气氛快要压抑到顶点,尔朱骨打算来点实际行动的时候,赵王突然睡醒到来,把他准备宣泄的那股气硬生生憋了回去,尔朱骨感觉有了内伤的咳嗽了起来。
就在众位大臣在向赵王行礼的同时,赵王看着莫名咳嗽的尔朱骨感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大惑不解问道“太行候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太行候,脾火太盛”蒲洪挤眉弄眼的回答,“上火了”
早在尔朱骨向卢谌发问的时候,众人的目光早就在他们身上。
明明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众人首先以自己的利益为核心不假,但是在影响不大的情况下,对于这些矛盾,大家都是乐于卖个人情,出面劝和,但是此次例外。首先尔朱骨作为当权羯族的贵族,对于其他族氏一向看不起,甚至恶言相向,除了同是羯族的人,其他的人都被尔朱骨得罪了一遍,其次卢谌原是段辽的臣子,在没有弄清卢谌在赵王心中的价值情况下,最重要的是同为羯族的麻秋一沉一沉的明显睡着了,石闵初来乍到也只能先行观望,这就导致了没人帮村任何一方。
作为如今几个大族氏之一的氐族,更是没少被尔朱氏的人冷嘲热讽,眼见有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蒲健不介意补上一刀。
赵王看着四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众人,再加上蒲洪的冷嘲热讽,自然知道必有龌蹉之处。虽然赵王是羯族的主上,但赵王更是大赵诸族的主上。因此出于不想过多的涉及他们的争斗,赵王略过因为蒲洪的讥笑正欲反击导致自己咳嗽的涨红脸的尔朱骨,看向刘群,淡淡的开口“公度,差不多开始了吧”
“已然开始,陛下可下令了”
“好”赵王大手一挥,一股微风随着袖摆凭空掀起,俯身瞥见众位军主“谁去”
“陛下,臣愿为陛下效劳”尔朱骨脸上应咳嗽过度的红晕尚未退就赶紧禀报,主要是他觉得今天实在是太憋屈了,不仅三番五次被他人挑动肝火,还生生被被陛下把火给压了回去,只能厮杀一番来释放愤怒,并且...........
再加上此次奔袭是率领骑兵,不要看诸位军主都是万人统帅,可那都是步卒为主,轻骑兵为辅,重骑兵少之又少,只有赵王的禁军才是重轻骑兵为主,而且用于装备重骑兵的战马的“马铠和骑兵所用的近战武器长刃长柄的矛“槊”都是独立于九卿管理之外”,由赵王亲自管理,胆敢有人私自打造形同谋反,唯一由少府监制的只有骑兵所穿的钢片编成短袖套衫“筩袖铠”,但是就算能得到筩袖铠,没有马铠和槊,完全就只是鸡肋。
此次机会难得,赵军的重骑兵和水军现如今都驻扎辽西震慑着段辽,加上此次来的有些紧凑,只跟来的千骑,但是这千骑都是保卫赵王安危的,也就只能用带来的军备中的具装马铠来装备新的重骑兵,人选也自然是军主的各部曲了,这就是诸位军主的一次机会。想到这里,蒲健、姚弋仲和郭太都不由冷冷一笑,这尔朱骨虽然飞扬跋扈但是在这方面到时是会算。
“陛下,臣等认为不妥”郭太和蒲洪齐声道,他们两个与尔朱骨关系最不佳,可不想看到尔朱骨的军中势力变得更强大。
“臣也认为,太行王肝火太甚,恐不能长期奔波”姚弋仲作为羌族人同样是不希望尔朱骨这样的人拿到骑兵权的。
尔朱骨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赵王,心中暗叫不好,本来同为羯族,赵王很大程度会倾向自己的,可一下有三个军中反对,这不得不让陛下重新考虑了。尔朱骨赶紧给麻秋打眼色,意图让麻秋为自己增加份量,至于石闵一个几千人的军主,能有什么用,尔朱骨完全没有考虑,对面的谋士跟不用想,他们只是出谋划策,何曾能左右军中兵权争夺。
“麻秋?”赵王果不其然没有问谋士的意见而是看向除了石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