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旭指着盗洞口,“这...这是尸虫?怎么会如此之大?仲君,墓门之后到底是什么.....”陆仲君没有否认,坐在一旁,撕下衣襟,露出了全黑的左手手掌。即便是在夜色中,黑色的手掌依旧十分清晰。与赵杰丽之前的黑色不同,陆仲君的手掌上可以看见清晰的红色脉络。红色脉络蠕动,犹如一只只活虫扭动身姿,想要破土而出一般。
“仲君,孔阳...孔阳先前多有得罪,还望仲君宽谅!”张孔阳单膝跪地,一脸歉意。
陆仲君笑了笑,伸手搭在杨永旭肩上,“孔阳兄,你并未做错什么,何须我来宽谅?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返回客栈,为杰丽兄疗伤才是。”陆仲君担忧地看了赵杰丽一眼,拍了拍杨永旭的肩头,杨永旭立刻明白过来,扶着陆仲君快速离开。
四人来,两人伤。回城的速度不免慢了许多,可却也在天未亮之前赶回了客栈。一回房,杨永旭放下陆仲君后,第一时间不是出门遍寻大夫,而是去敲另一人的房门。门一开,杨永旭拉着那人便小跑起来。响声惊醒了不少人,包括刘麟在内的五人第一时间冲进了陆仲君房内。
只见陆仲君露在外侧的左手与左脸的皮肤转为了黑色,这些黑色上不断有红色的经络浮现。陆仲君右脸苍白,嘴唇呈青紫色,眼眶下全是黑气。杨永旭拉着那人一进门,苍白的脸色上更添上了一份担忧。
“秦伯,快看看仲君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出墓之前,仲君仅仅只是两根手指发黑。如今才过了三个时辰,仲君他...仲君他......”杨永旭指着陆仲君,将那人直接按在床边。
青色斗篷里的人显然也愣了一愣,身形顿了顿才从斗篷下拿出一部白色丝帕。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比起一般的富家小姐还要稚嫩。若不是小指那细长的指甲未成变过,换做是谁都会将他看作是一个千金小姐。
丝帕盖在陆仲君手腕,白皙的手轻搭脉搏。一盏茶功夫,那只白皙的手才收了回去。青色斗篷缓缓起身,从斗篷下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枚银针,“都出去吧!陆其琛是中了蛊毒,蛊毒难解,我只能封,而不能解。把赵俊也带过来,他的情况恐怕也是一样的。”苍老的声音一如往常,无情、冷漠......
很快,赵杰丽也被人背了过来。有人铺被,有人倒水,有人点烛,有人为陆仲君和赵杰丽脱衣,有人准备纸磨,却无人出声。准备好一切之后,所有人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关好门,脱下斗篷,露出了一张白皙无暇的脸。黑色的墨色长发披在身后,烟青色的白花裙衬得肌肤更加白皙。烛光之下,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陆仲君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个苦笑,“这次,秦伯终究还是让你来了......可你不该来,不该来......”陆仲君十分吃力,身下已被冷汗打湿。
女子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银针不断从火焰上掠过,“爷爷年迈,父亲要打理买卖,秦家血脉稀少,此次又需要秦家,所以只有我来了。”女子声音清脆婉转,犹如夜莺一般。只见她双指捏着银针,双眸一凝,银针便刺入了陆仲君左手虎口的合谷穴。接下来,气海、太冲、三阴、血海四穴都插有银针。银针没入大半,而陆仲君的右侧脸色也临近白纸。
女子从布袋中取出最粗的银针,隔着丝巾握住陆仲君左手,慢慢将银针刺入。黑色的血液快速滴落,五指流出的血液很快就将一只木盆的底部淹没。随着黑色血液的流出,陆仲君左半边身体的黑色也快速褪去。拔出银针,陆仲君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女子随意包扎好伤口,蹲在地上检查起赵杰丽的伤口来。
“你做得不错,赵俊的蛊毒比你要轻得多,不过还是晚了。”女子再度取出银针,却不是替赵杰丽放血,而是以银针止血,后进用金疮药进行包扎处理。
陆仲君撑着床沿坐了起来,看着带有灰黑色的左手,“这毒解不了吗?”
女子洗净银针,收拾好布包,坐在桌边写好药方后,才重新穿好青色斗篷,“苗疆蛊毒,一蛊都难求,更何况解药......如今,我已暂时将你身体内的蛊毒压下,可却不知它何时会毒发。赵俊也是一样,蛊毒已入心,我能做的只是将蛊虫暂时压制在体内......”
“已足矣。”陆仲君面露微笑,眼眸里只有女子一人身影,“天羽,若此次我无法回去,你能否在每年的清明给我烧纸焚香?”
秦天羽听完,转身看着陆仲君,依旧还是面无表情,“这话不该对我说,应该让我转告姐姐才是。陆其琛,你别忘了,你与姐姐早定下了婚约。姐姐还在家中等你,切莫伤了她的心。”秦天羽收回视线,眼底划过一丝落寞。戴上帽子,房间内又再度恢复了安静。
打开房门,将药方交给刘麟,“一天三幅,三碗水煎成一碗,暂时能压住他们体内的蛊毒。若寻不到解药,他们随时都会毒发身亡。”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与之前的灵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