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平略微一笑,说道:“六妹送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让你早点睡吗。傻瓜,担心什么啊。”
躺在床上的耶律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想着:依父王的脾气,如果大哥不为所用,肯定会被父王杀掉的。可是大哥是当世英雄,怎么会屈身于大辽呢……
耶律平来回的想着这个问题,很是担心……过了许久,他突然坐了起来,连忙穿上衣服。
王幽竹睡眼朦胧地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耶律平只回道:“幽儿,你先睡吧,我要出去一下。”说着拉好帘子,起身往外去了。
耶律平出门尽量避开府中守夜的仆人,一路上都十分的小心谨慎,生怕被人发现了。凌晨过后,寒风微起,冷的刺骨,耶律平借着寒风将衣领裹在脸上,正好可以遮挡“折射”的光线。
耶律平小心翼翼的叩响义兄义弟的门。杨靖闻声,迷蒙着眼起床,披了衣服出来开门。
杨靖惊讶道:“二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一面说一面请耶律平进屋去。
一会儿,李云成也穿好衣服过来了,揉揉双眼的他,倦意未去。
耶律平不让杨靖点灯,而是很神秘的合着桌前坐下。杨靖和李云成不知其意,四目对望,随后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耶律平倒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问道:“大哥、三弟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
杨靖不知所故,回道:“这燕王府自然是好啊。二弟怎么问起这个呢?”
耶律平一顿,然后轻轻地问道:“大哥、三弟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吗?”
杨靖一听,心下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了,当下笑道:“二弟,你是知道为兄的,在江湖上漂泊惯了,可住不下王府宅院。更何况,我门中还有一帮兄弟们。之前,我和三弟都说好了,准备明日就回大宋去。”
耶律平问道:“三弟也要离开?”
李云成尴尬一笑,说道:“是啊,大哥答应带我去大宋见识一番。我也想四处去看看呢?”
耶律平犹豫了片刻,干脆地说道:“也好,既然大哥和三弟要南下去,那我连夜送你们出城吧。”
李云成望望窗外,一片漆黑,遂说道:“这天还没亮呢?”
耶律平拉起二人,说道:“不说了,跟我走吧。”
李云成不解,看着耶律平的神色有些慌张,还想问什么,杨靖却道:“我明白了,三弟,我们走吧。”
耶律平对着二人,很是愧疚地说道:“大哥、三弟,对不住你们了。”
出了门,一片月色倾洒过来,十分的柔和,但明媚的月光下,却是夹着阵阵寒风,吹得人直哆嗦。杨靖和李云成跟着耶律平一路“小心”过来,到了燕王府的后院,已见备好了三匹好马。三人趁着四处无人,跨上了马背,直往南城门去。
到了南门,耶律平取出帅令,让守城将士开了城门。
出了城往南奔了三十里,杨靖勒马说道:“二弟,你回去吧,为兄的谢谢你了。”
耶律平四下看了看,已见安全,遂也放心了,当下抱拳相礼,十分不舍的说道:“大哥、三弟,好生保重。”
杨靖和李云成也道:“保重。”
耶律平的双眼浸润,含着眼泪说道:“大哥、三弟,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耶律平如此有情有义,是爽朗坦荡的真英雄,杨靖也有些许不舍,无奈隔着宋辽两国难以和平的界限,只能说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耶律平久久勒马停住,与这结义之情难以割舍。李云成安慰着说道:“二哥,你回去吧,外面风寒。有我们兄弟情义在,他日总会重逢的。”
耶律平挥手告别,迎着一阵阵吹来的寒风,冷得透心凉了。微弱的月光映着道儿,带着夜的冷寂,杨靖和李云成驰马远去了。
路上,李云成问道:“二哥为什么急着让我们走啊?”
杨靖深吸了一口气,回道:“二弟是一片苦心。上京一役,耶律莫合看到了你我的能力,想为他所用。二弟知我不喜欢如此,担心我拒绝了耶律莫合,遭到毒害,所以让我们先行离开为好。”
李云成说道:“我们也算为辽国立下了不少功劳,就算不留在辽国,可也不至于杀了我们吧?”
杨靖笑道:“三弟过于单纯了。对于耶律莫合来说,若不能为他所用,留下我们就是最大的祸害,更何况我是汉人。”提到“单纯”二字,杨靖心上倒有一丝警醒……
李云成察觉到了杨靖的异样,遂也不再多问,当即点点头,以回应杨靖的话语。
忽然,前面迎来四骑,是风云雷电四人,四人驱马上前拜道:“主公。”
杨靖回首看看离去的辽都上京,深吐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回大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