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运灸,强行输出肝胆之气,治疗各类风障尤为有效。
此中关键是选穴精准,而且需要用上一些真气灌入灸叶中,才能达到全功之效。正当秋水向南缓讲述了运灸之法时,屋内奔出一仆从急道:“少爷,老夫人她,她晕过去了!”
白衣少年一听大惊失色,抛下众人赶紧冲入内屋。南缓愣了一愣,也随后跟了进去。秋水晾在屋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正自无措,那少年又奔了出来,拉着秋水的手就往屋里拽。秋水心想救人要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随之也跟了进去。
众人进了里屋,见老夫人一脸煞白,已晕厥而去,喉头中浊痰哑鸣,眼中血水涌出,模样甚是可怖。少年伏地而泣,口中呼喊着几近哭腔,南缓见此情形,也是暗自摇头,侧头看向秋水,意思很明显,想要秋水出手试试刚才所提到的俞穴十二脉输气法。而秋水眉头锁紧,心中揣揣,刚才侃侃而谈,此时见老夫人病情如此严重,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摸了摸老夫人脉象,只感觉那脉象亢奋奔涌,显是肝风涌动,带痰浊上逆。
秋水也不迟疑,南缓四处行医,艾条自是不缺,她向南缓借了艾绒,配以肉桂、干姜和南缓平肝泻火之药物,在老夫人十二俞穴处就开始行灸法。少年见秋水在夫人各大穴处用各药做药引使用艾灸条在肤表上做拿捏搓捻,不敢打扰,在一旁焦急观望。南缓目不转睛盯着秋水倩手翻动,发现她认穴极准,可行灸之法却很是生疏,像是初学,心中疑惑连连。
初时秋水行灸还算顺利,随着诊治渐进,她只觉自己指尖与老夫人行灸接触之处酥麻难耐,她却不知自己经脉特异,具有千百年修行者的经脉容器,可这空虚的经脉却没有足够的气息充盈,她穴位一与老夫人接触,即将夫人体内强烈亢大的热毒吸入经脉之内。秋水越是灸治,热毒侵入自身经脉越多,越是感觉气闷难耐,可此时运灸途中,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见豆大的汗珠从两颊流了下来。
待十二俞穴运了一周,足足半个时辰时间,秋水已是大汗淋漓,汗**襟。南缓看在眼里,又看老夫人面色平缓了些,径直走上前去把了把脉,眉间有一丝疑惑。白衣少年此时也看出秋水神情有些不对劲,虽然担忧,可也担心自己母亲病情,嘴上怒了努,却没有说什么。
南缓擅长药理,灸法却也不差,见她行灸了一圈,最后将艾条正是不偏不倚,行入夫人晴明穴中。忽然夫人一阵悸动,眼中淤血喷涌而出,那本是布满血丝的眼瞳随即消了肿。不一会儿功夫,病情大见缓解。南缓见了大喜,知道这眼中淤血既出,眼中压力缓解,这奇法果然灵验。他随即又在另只眼中同等施针,过了片刻,听那夫人自述眼中不再疼痛,南缓嘱咐她睡下休息,又改了药方嘱咐下人熬制不谈。
秋水大半个时辰行灸,早已脱力,这时见效,才瘫软在一旁,口中直喘着粗气。少年觉得有些对不住,正想说些感谢的话,回头看秋水之时,却见她脸色煞白,似是极其痛苦,他正想询问,却见秋水身子一软就躺了下去。而秋水忽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阵虚浮,还未回过神来就晕了过去。
秋水昏迷那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扁鹊以俞穴度气之法充盈她周身大脉之后,她昏迷梦魇之症倒是缓解不少。可这次却不相同,秋水天旋地转之中,却未曾昏迷,她此次由于脉中空虚,又将老妇人热毒吸入自己经脉之中,导致体内气毒乱窜,阴阳不济,于是脚下虚浮,瘫倒在地。可她并未深睡,身边人或事仍如眼前掠影真真切切。那少年如何将她扶起,那南缓又如何对她一阵救治,又如何嘱人将她抬上走轿,又如何着急催促下人赶路。秋水如意识魂魄出窍,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众人簇拥着一路匆匆赶往白药林。她似又回到那段意识漂泊的时日,自由自在在四周飞翔。她不知为何会如此,也不知能不能回去,只感觉自身如蒲草般被一阵清风抬起,她越飞越高,高得可以俯瞰整个大地。秋水倒是在想,如此时带有笔墨却能做一张精准的舆图来,可惜此时她无手无脚,只能仍凭微风吹抚,在蓝天白云之中穿梭。
鸟瞰之下,山水大川纵横交织,青松劲竹成片成团,一片碧绿山川就如女子襟衫,河川又如秀发披肩飘逸,数点湖泊如眸子般反射着阳照的光亮,让秋水心旷神怡。往北面一些,地面却接着漫漫黄沙之地,那一阵阵沙尘之中,隐隐有数万兵马穿梭其间,秋水心想那定是戎狄的军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