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秦人驰骋疆场,腰板硬挺,死不低头。今天,这木盘摸不得老子也摸了。”
车无疆怒目瞪视先舒,头也不回便按向了右边那个木纹。
“将军,万万不可!”先舒心里暗喜,嘴里却假惺惺的大喊,“小心!”
“啪——”一声轻响,木盘动了,墙上粉末扑簌簌掉落。攸忽又恢复如常。
“到你了。”车无疆冷冷看着先舒,一字一顿说道,“一共三个木纹,我们三人一人一个,你要是男人便上来按一个。”
“呃......”先舒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自己何必露面,只消在一旁悄悄观望,等他们把三个木纹搞定了再出来不就得了。
现在好了,赶鸭子上架。他倒不在乎是不是男人,只是在两人的直视下,若要置身事外,怕也别想再染指武王遗诏和太公遗策了。
他在心里算了算概率,剩下两个木纹,若是让卫岿旸先按,触发机关的几率似乎也大不了多少。反正现在三人坐在一条船上,死活一起吧,先要躲过暗箭机簧才能去想武王遗诏和大公遗策。
他虽文士,却也不是没见过战场杀戮。深吸口气便镇定下来,干笑一声走了上来,伸手按上了左边木纹。
“擦——”圆盘朝着天干位置转了小半圈,发出轻响。
半响未见异状,先舒暗叫侥幸,双脚不自觉的颤抖着,额头青筋直跳。还有一个木纹,若是卫岿旸按上去没有异状,那木盘后定然便藏着武王遗诏和太公遗策。
他强作镇定的对形势做了判断。要抢,肯定不是两个武夫的对手,这个时候,须得用智,先让他二人斗将起来。
“卫,秦,晋,乃兄弟之邦,无论武王遗诏和太公遗策落到谁的手上,都强过外面两人。”他盯着车无疆,面容异常试恳,手指却冲着卫岿旸意味深长的一动,“卫将军,来吧!”
卫岿旸心领神会的轻轻点头。先对付车无疆是肯定的,毕竟他武力不弱,必须先下手为强。接下来的先舒手无缚鸡之力,不足为虑,且容他多活片刻。
他心里砰砰乱跳,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一手拍向当中木纹,一手却悄悄摸到了腰间剑柄。
只听得“吱呀呀”巨响,墙壁似乎动了起来,木盘沿着三个方向隙开一条缝,借着微弱的光鲜,缝隙中隐隐露出一角竹简。
是了。三人额角渗出汗珠,六只眼珠就象即将揭开骰盅的赌徒一样,迸射出贪婪的光芒。卫岿旸突然感到眼前一花,一道白光破空而至,急忙用尽平生所能向后急退,猛地手臂剧痛,接着,一条胳膊凭空飞起,啪的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卫岿旸的长剑噗呲一声刺进了车无疆的小腹,鲜血顺着剑锋流出,滴滴答答的掉了地上。
“两位将军,这是何苦!”先舒心中狂喜,脚下却连退了几步,直到脱离了两人的剑圈,才抱起双手,隐藏在立柱巨大的阴影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两人恶斗。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崩崩”作响,一阵硬弓被拉开的声音密集响起。
先舒脑子首先反应过来,惊叫不好,脚下却已经来不及做出动作,一排箭矢嗖嗖射来,齐刷刷的钉在他的右腿之上,箭头从另一边冒了出来。发出闪亮的寒光。
“啊——”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先舒几曾受过如此之苦,仍不住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上钩了!”
院子里的孙武猛的扔下酒壶,闪电般向棋厅扑去。醉老头仅是一愣,紧追而出。
羊皮地图掉在尘埃和折断的箭头上,车无疆和卫岿旸仗剑相对怒视,鲜血啪嗒啪嗒的滴落下地,在冬日的寒气中慢慢凝结。
先舒则捂着大腿侧躺在地,一脸惊慌的看着脚上密密麻麻的羽箭。他想拔将出来,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娘的,又少了三个客户。”孙武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机关居然放倒了三个人,又是惊讶,又是不解,“三位这是怎么了?闹着玩?”
“一群蠢货。”醉老头忽地冲到木盘前,闪电般从缝隙中取出两块竹简,往地上一扔,揶揄道,“这就是你们要的武王遗诏和太公遗策?”
竹简啪的一声掉在血泊之中,就象赤身露体的婴孩,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众人眼前。上面一片空白,似乎正发出瘆人的讥笑。
醉老头的举动被孙武和闻声赶来的桑狐,牧寮和尹旗看在眼里,众人心里都是一震,对武王遗诏和太公遗策的渴求又多了几分。
墨家弟子早有心理准备,一见孙武摆手便走了上去。
车无疆甚是彪悍,将长剑还入剑鞘,捡起地上的断臂就往外走,好像那只手臂本来就不是他的一样。
先舒和卫岿旸却是抬着出去的。他们的随从大多都在三白坊外,自然有人接手,至于是死是活就说不清楚了。
“各位请到小院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