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花园出来之后,夜倾城没有在皇宫内多做停留,便随着凌志一起回太子府。
而赵寅身为太子,则是被皇上给留了下来,一同讨论关于实施他那份奏折上所请计划。
要如何让百官自愿捐出自家存粮呢?又该如何让大臣们明白赵寅的用意呢?
此间言论,只有皇上赵朔、太子赵寅以及夜倾城三人知道。
所以个中做法,还值得商榷。
此时整个山城又开始绵绵下了些细雨,街上的摊贩大多数都收拾东西回家了,只剩下小部分的人还在为了生存顶着雨,努力的吆喝着。
这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缓缓驶过一辆马车。
路上有些坑洼,攒了些积水容易让车轮陷进去,所以马车行的很慢。
一条腿脚有些残疾的黄狗,在路中间发现了一块不知是谁扔出来的还带了些残肉的骨头,暗自窃喜的四处张望着,生怕被其他狗抢了去。
马车夫稍一偏头,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大声喝了两句。黄狗如临大敌一般,头也不回的衔着那骨头一瘸一拐的奔着小巷而去。
“何事?”
恰这个时候,一个过客自街头而来,缓缓走向马车,在马车前方十步左右距离停了下来,站在了方才那只黄狗的地方,低头不语。
马车夫眉头微皱,手中缰绳轻轻一拉,将马车停了下来。
那人并没有穿戴任何雨具,只是静静的在原地站着,绵绵细雨在他的手上汇集,某一刻再也承受不了地心引力,化作一滴水从那人的手上缓缓滴落,在地面碎裂成花。
那是个孤独的人,手中紧握些一把孤独的剑。
马车夫身上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不方便转身行礼,便微微偏过头去,隔着帘子对马车内的人恭敬的说到:“大人,前面有一人,挡住了去路。”
半分钟后,一只细嫩的手从马车内探了出来,将帘子掀起半个角,一双眼透过马车夫的肩膀与斗笠之间的缝隙,落在了远处的那人身上。
一人,一剑,一场雨。
夜倾城隐隐有些头绪,却是模棱不定,叫不出名字。
“大人。”
马车夫手中握着缰绳,有些不知所措的将身体向夜倾城靠的近了些。
这里是白帝城,赵国皇都。
那人不可能是土匪,拦着路也不可能是为了道出那一句“此山此树”的对白。
微末细雨,秋风仍劲。
空气里弥漫着些许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落在马儿的鼻子里,惊得马儿有些不安的嘶叫了两声。
这是杀气!
“夜倾城?”
“阁下是谁?”
“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
“那么,阁下拦住马车,目的又是什么呢?”
“杀一个人。”
秋风越发疯狂,酒馆挂着的那面写着“酒”字的酒幡已经被吹得快要脱落下来。
世人皆传,这世间只有两把剑,一把隐于月色,一把藏于风雨。
从没有人真的看到过这两把剑,因为凡是见过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人世。
夜倾城忽然想起一个传闻,说有一个剑客,从不知之处来,手握长剑,于百丈悬崖之下,感悟风雨之意。
没人知道那个剑客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想要杀一个人,必定在万千风雨之下。
于是,世人给了他一个名字。
屠风雨。
“可是屠风雨?”
“屠风雨这三个字是他们送的,不过我很喜欢。”
“给我一个理由。”
夜倾城只有以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等着别人来施救。
马车夫凌志,虽然身为太子赵寅的贴身侍卫,但是对上屠风雨这样的高手,一个照面都走不过。
“我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夜倾城皱了皱眉,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可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你这人太麻烦了。”
“世间很多事都太麻烦,比如清晨起床要洗脸,吃饭之前要洗手,沐浴之前……”
“你想拖延时间?”
夜倾城愣了愣。
“我只不过是在和你谈人生,既然我都要死了,还不能让我多说几句话吗?我……”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拖延时间。”
夜倾城很无奈,因为他发现屠风雨竟然在雨中行走了起来,向着马车一步一步靠近。
“听说你的剑很快?”
援兵还没到,夜倾城也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所以他决定换个话题,继续拖延时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