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辞归一直就没弄清,那些山匪所以不为难郎中,主要还是因为其爹爹江湖经验的丰富和行事的老道。尤其是李时深那广博与深厚的江湖上的人脉关系。时常,李时深只要说上一两个道上彼此敬佩的人物,大家的关系便骤然拉紧了,而在这一点上,李辞归简直是空白。也正因此,他险些命丧“魂天灯”。
老艄公偷着打量了一眼李辞归,并私下嘀咕道,“噫!这人是啥来头?他咋说‘****这种行当的人,从来是不用避忌山匪的’?”老艄公忙又瞟了一眼正看着河对岸的李辞归。
突然,他心头一颤,猛然想到,“对喽!这小子八成是和山匪一伙的?”而就在老艄公正兀自怀疑着时,却见船头那人“噌”地站起来,并冲着河对岸直挥手;老艄公忙抬眼望去,见河岸上走下俩人,却是牵着三匹马。他即刻紧张地警觉起来,手上的活儿却不禁一松,曲行的小船竟横着去了,引得李辞归和船头的那人都冲他望去。
老艄公则是心虚地忙把头扭过去,手中摇橹不由地猛然挑起,小船也立摇晃起来。吓得船头那人忙伏下身去,并歉意地冲老艄公和李辞归点点头。他以为小船晃动是因自己的动作太猛造成的;而李辞归却是暗自猜想道,“定是我刚才的话和船头这人的举动,让他疑心了。”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他便冲船头那人招呼道:“朋友,他们是来接您的吧?”那人回身点点头。李辞归便假意羡慕他,并冲老艄公说,“他可真省心哪!船还没到岸呢,就有朋友来接了。”老艄公似乎打消了点疑虑,可仍试探地冲李辞归建议道,“那你不妨和他们结伴走嘛!”
李辞归便应他说:“只怕不是一路的。”说着,便冲那人问道,“朋友,您这是要去哪啊?”那人指着前面说,“驿骝店。”老艄公长舒了一口气,并毫不掩饰刚才的疑虑说,“俺还以为你们是一路的呢!”他又冲李辞归表示说,“不过,让老汉意外的?还是阁下的不怕山匪呀。”听得出,老艄公对自己仍存有戒心,可他不想道出自己只是一名郎中,那样可能人涉及到采办药料的行程(因祖制有相应的规定)。
李辞归便另作着解释说:“我不是不怕山匪;我是想说,这年头,匪盗多得去啦。除非你不出门,否则,根本就躲不去。”他顿一下说,“不是说嘛,‘山高落匪,水平出盗。’”他指着宽阔的河面说道,“我还听说过,这凤漓渡一带,当年就闹过水上飞贼、江洋大盗呢。”怎知,老艄公听着不高兴了。
他看了一眼呆坐在船头的那人,心想,“俺这生意已经够清冷的了,你还提那不快的话儿!”此时,老艄公已没了先前的戒心,可小伙子的话让他听着别扭。老汉暗自恼道,“你小子,说说那山高落匪也就罢了,干吗非要捎带上俺这赖以讨生活的‘水’呢!”可见老人对这片水域是何等的情深,又对眼下的清冷是何等地无奈啊!
老艄公斜了李辞归一眼,正所谓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很不满意地冲李辞归说道,“小伙子啊!俺可是在这水上谋生了大半辈子啦。你说的那些个陈年旧事,俺比你清楚!”又冷笑道,“哼哼,岂不闻‘小鱼恋浅得生,牛犊亡走丧命。’小伙子,江湖凶险哪!这一人出门在外,可不好太自以为是喔!”老人这番话说得实在,可李辞归偏不爱听,觉得老汉太小看自己了。不过,从老汉语气中,他意识到刚才的话把老人家惹得不高兴了。
于是,他呵呵地笑道:“老人家,您说的没错!这江湖确实凶险。不过,咱惹不起山匪,躲还是能躲得起吧?我呀~,绕着走。”他用手比划着,嘿嘿笑道,“这路我熟,我可以绕开神山。”
“绕开神山?”老艄公颇不以为然地说道,“嗟!俺就怕你绕不过那些个‘独食客’。”
“独食客!”李辞归吃惊道,“啥独食客呀?”船头那人也好奇地回过头来。
老稍公则奋力地把橹一推说,“俺说吧!你连这都不知道,还咋绕啊?”他又用力拉回着摇橹说,“独食客!他们全是些武艺高强、行踪飘忽、独抢独食的山匪高人。”见俩客人都瞪大了眼,他又压低了嗓门说,“这些独食客啊,手狠着呢!他们一上来就把人先给‘咔嚓’了!”他做了个砍头手势,又继续说道,“山匪多是谋财不害命,可他们,从来就不留活口!”
起初,李辞归听着还挺紧张的,可听完后反倒不紧张了。因为老汉的这句“独抢独食的山匪高人”倒是让他认为那不过是些“独抢独食”的山贼;而船头那人听了,也是摇了摇头回过身去。
李辞归还满不在呼地说道:“嗨!我还当是啥了不得的人物呢。听您这么说,不就是些独自游荡的蟊贼嘛!”他所以敢如此满不在呼,主要是仗着自幼习武的功底和他特别自负的郎中拳,加之年轻气盛以及错把独食客当作普通的“蟊贼”看待了。
然而,老艄公却认为小伙子太轻狂!他不住地摇头说:“你咋就没听明白呢!俺不是说了嘛?不管是山匪也好、蟊贼也罢,他们只是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