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洛白歌在原地休息,今日,他已经足足踏出了百步!
钟声对于他的影响,一直都在,可是他已经逐渐适应,他对于秦国的杀念,复楚的决心,如同磐石,没有因钟声,而产生任何动摇,甚至越发坚定起来。
……
蓬莱山腰。
“觉明,你在这里好好敲钟,不许偷懒。”詹台沧月看向满头大汗的觉明,严肃的吩咐道,没有丝毫徇私之意。
“师姐,不是吧,已经快晚上了,难道他还要向前走不成?”觉明愁眉苦脸,隐隐有些不情愿,他今天,已经撞击了数百次道钟,实在是累了。
詹台沧月皱眉,不禁一笑,对于觉明的苦楚,深有感触,思虑片刻之后,詹台沧月拍了拍觉明的头,算是抚慰,“你在这等师姐,师姐给你想想办法。”
说完,詹台沧月不待觉明回答,起身向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有两条,一条为灰色的石板路,另一条同石板路相似,可是那石板,却是由璞玉打造,月光之下,熠熠生辉,詹台沧月所走的,乃是玉石路旁的石板。
……
“此地距蓬莱山下,至少还有数百步,我即便能够到达,可我的体力,并不能支撑我到那个时候!”
晚风微凉,洛白歌盘坐在地,目光向蓬莱山底投去,他在思虑,经过一日的折腾,他的身体已经有些虚弱,可这条路只能进不能退,他无法得到补给,这样下去,他必然坚持不到蓬莱山脚下,更遑论踏完问心路途……
蓬莱的月光,似比别处明亮,在洛白歌思索间,他看到一道人影,从蓬莱山上而下,伴随距离拉近,人影清晰起来,正是身穿道衣的詹台沧月。
“你……是谁?”
洛白歌打量着走到眼前的詹台沧月,皱眉间,开口问道。
“詹台沧月,蓬莱宗第十九弟子,你又是谁?”詹台沧月打量着洛白歌,明明满身血迹,可面容之上,却有着道蕴。
“白歌!”洛白歌隐去了姓氏。
“你居然和大师兄一个姓氏!”詹台沧月若有所悟,将手中的饭盒,放了下来,坐在了洛白歌对面,伸手向洛白歌身侧,杨道佩剑探去。
尽管詹台沧月没有丝毫恶意流露,洛白歌却率先一步,按在了剑身上,目光中,涌起寒意,这一切,都源于洛白歌本能的戒备。
“杨师叔,是你什么人?”见洛白歌如此反应,詹台沧月收回了手,美目望向洛白歌,在追忆,也希望,得到答案!
“他,是我师傅,养育了我二十载!”洛白歌神情缓和下来,神情感伤,看向杨道佩剑,若无此剑,韩国逃亡之时,他或许就已经死了。
洛白歌拿起手中的剑,向詹台沧月递去,“你也认识他吗?”
詹台沧月嘴角扬起,将剑接过手中,双目被柔和与怀念充斥,轻轻点头,“嗯,杨师叔的道心,仁慈宽厚,对我们这些晚辈,很是爱护。二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小女孩,有一次,打扫房间时,将宗主心爱的玉盏摔碎,宗主罚我敲三个月的道钟,是杨师叔给宗主求情,最后免去了责罚。”
“这一代的蓬莱弟子,或多或少都闯过祸事,每次都是杨师叔出面求情,当时我还小,不怎么懂事,总觉得宗主是坏人,杨师叔才是大好人。”
詹台沧月看向夜空,明亮的眸中,映着月光,笑声如同风铃,清脆之中,显出的是喜悦。
“后来,又如何了?”从詹台沧月的描述中,洛白歌感受到了蓬莱弟子对于杨道的尊敬与爱戴,他心中酸楚,想起了与杨道一起的二十载。
“后来,”詹台沧月声音一顿,眼中泛起泪光,深吸口气后,平复下来,“二十多年前,杨师叔说要外出,去见非常重要的人,宗主不同意,甚至与杨师叔产生了争执,不过杨师叔还是走了,足足二十年没有音讯,直到一年多前,红星现世,杨师叔的命火熄灭。”
洛白歌沉默,从怀中拿出杨道命玉。
“那个重要的人,是你吗?”詹台沧月看到破碎的命玉,声音凄婉。
“是,或者不是,不重要了。”洛白歌摇头,没有回答,他猜到,杨道口中重要的人,应该是他的母亲,杨絮,而不是他。不过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杨道对他有着二十载的养育之恩!而秦与韩,毁去了这一切!
“你带着如此重的杀心,来蓬莱,所为的,是什么?”詹台沧月将剑重新放回洛白歌身旁,看向洛白歌满身的血迹,那其中,有着人血,甚至不止一人!
“复仇!”洛白歌道。
“替杨师叔吗?”詹台沧月疑惑,有些明白洛白歌为什么能够踏上蓬莱!
“是,也不全是。”洛白歌不想再继续下去,看向詹台沧月,“你来这,是奉陆宗主之命,来劝我放下杀心,离开吗?”
“不是,虽然蓬莱历代宗规,杀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