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悠悠的划近,芳草见沈平金没反对她的建议,双手拢在嘴边大声的喊起来:“船家,靠近过来,有事相商……”
阳光照在她脸上,让一直苍白的脸颊显出些红晕来,生动漂亮了许多。
“这人啊,心情好了样貌也会变化,何况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沈平金暗自心想。
“丫头,何事啊?”船靠近岸,撑船的是一个五十来岁一身及地蓝色棉裙的老妪,身材不高,弯着腰有些驼背,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刚刚好遮住晒到眼睛的阳光。
“阿婆,你这是上哪里去啊?”芳草走上前行了个礼,礼貌的询问。
“我刚到上边高勇村女儿家的桑田里采了些新鲜的桑叶,正准备回江泽村呢!”老妪看上去就是个爽朗的人,指着堆满了大半船舱的桑叶笑呵呵的回答。
“啊,怎么跑那么远去采桑叶?”芳草知道江南地区凡是养蚕的人家,基本上都在自家的蚕房附近有桑田,一般不会舍近求远的去采桑叶。
“去年行情好,沈家收购生丝的价格比往年整整高了一成,所以今年就多养了些蚕,自家桑田里的桑叶就不太够……”
“那你怎么不在自家附近收桑叶,反而划船跑那么远呢?”看见老人家有些佝偻的身影,沈平金不禁想起了母亲,为供养自己念大学她也是辛苦劳作,好不容易自己事业小有成就准备结婚了,却因意外天各一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让自己再好好孝顺她。
想到这里,沈平金有些鼻酸。
“这位小公子有所不知,今年家家户户都多养了蚕,不是我一家桑叶不够用,要不是我女儿女婿家今年跟着沈家船队出海不在家,我就算有钱都没地方买去呢!”
“谷贱伤农,恐怕今年行情不好啊!”后世的姜你军蒜你狠在沈平金心中可是记忆深刻。
“怎么会,今年气候好,生丝肯定会产得更多……”老妪觉得沈平金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根本不懂农事。
沈平金却没再多言,供大于求的道理别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在后世也有很多农民不明白。
“阿婆,你能不能捎我们到周庄,桥坏了我们的马车过不去!”芳草指着坏了的石桥请求老妪。
“这恐怕不行……”老妪为难的了看自己的小船,除去堆满桑叶的空间,只有船头还有一些空地。
“阿婆,我们就三个小孩,你回江泽村不也正好路过周庄吗,就捎我们一程吧,我们给你五十文钱!”清风见沈平金满眼的期待,也出言相求。
老妪犹豫了片刻,见三人人小,船头的位置刚好能安置,这才同意下来。
芳草和清风拜托赶车的脚夫绕道将他们的东西带回白云观,三人轻车简从的上了船。
这条船和沈平金在镇子上见到的乌篷船不太一样,船身很窄,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劳作运输的,虽然上船时有些轻微的摇晃,但也还稳妥。
老妪轻轻摇动船橹,船儿轻飘飘的像一片树叶划向河中。
沈平金很兴奋,从小到大都没坐过这样的交通工具,河面上暖暖的春风拂面,两岸花红柳绿的景象缓缓划过眼帘,清澈河水中鱼虾嬉戏,一切都那么的和谐自然。
“阿婆,你每天出门都划船吗?”沈平金看着站在船头轻松操纵小船的老妪忍不住发问。
“是啊,我们这里是水乡泽国,不一定每户人家都养牛马,但却肯定家家都有船,这船儿可比牛马强多了,不吃草料不生病,上哪儿都方便!”老妪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能试试吗?”沈平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金哥儿别闹,这水上可不比地上,万一有个差池掉进水里怎么办?”清风出言阻止。
“是啊,小少爷,这船太小,可比不得府上的游船稳当!”芳草想起之前见到沈府的昌哥儿使用得游船,不由得心里难过:都是沈府的子孙,为什么自己的小少爷就不像昌哥儿那样被人捧在手心中呢?
沈平金根本不知道芳草正替自己难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因为在他心中压根不会在意这些。人心本来就是歪的,有远近亲疏很正常,自己这具身体的父母都不在身边,能指望其他人对自己多好?
看着这条不大的小船一大半都堆满了桑叶,一小半堪堪让自己三人容身,沈平金不由得有些扫兴。
“小公子,这段河面太窄,等到了周庄南湖,水面宽阔,我再让你来操橹可好?”老妪一边摇着橹一边笑了笑。
沈平金瞬间心情好了起来,兴奋的大手一挥,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堆着的桑叶。
“哎呀,衣服湿了!”沈平金大叫了一声,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桑叶上的水渍弄湿。
芳草连忙拉过来看了看:“不要紧,只润了些,没湿到小衣,等一会风吹一吹就干了。”
“都怪我,洗干净桑叶就上了船,没提醒你们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