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张胤的,比一般的竖笛稍小一些,绿竹雕琢,样式古朴。
张胤年仅八岁,与一般成人相比,气息稍弱,所用的竖笛是特制的。吹奏竖笛需要有不错的肺活量,年纪太小不易控制气流,手指也不一定够长,世人中七八岁小童能吹竖笛的聊聊无几,更别说有精彩技艺的了。这方面,张胤也算是个怪胎了。
张胤手执这支短笛,立于院中,吹奏了一曲后世他所学会的第一首曲子《良宵》。这首曲子篇幅短小,节奏优美,描写的正是人们欢叙守岁、共度良宵的愉悦心情,与此情此景正相宜。
竖笛声起,旋律平稳,轻快流畅,使人的心情不知不觉愉快起来。
张谟微微闭目,静静聆听,心中思虑:“此子天赋异禀,百年难见。我张氏兴盛或正在此子身上。”
王蒲看着张胤,两眼孕着母爱,泪光隐现。这个小家伙是吃着自己的奶水长大的,浑似亲生一般,看见他有所长进真是让人高兴。
周围的奴仆护卫也安静地听张胤吹竖笛,都感觉这小主人实不是一般人。
竖笛音调盘旋而下,渐慢、渐弱,逐渐趋于安静。
众人情绪也平静下来,心中感受到的只有和睦、美好。
张谟沉吟片刻,问滕玉道:“此曲何名?我怎么未听你吹奏过?”
滕玉摇摇头道:“不知何名。也不是我传授于胤儿的。许是他自己谱的。”
张谟十分诧异,八岁小童自己谱曲,说来真是让人难以相信,不过以前也曾见过张胤吹奏曲调奇异的曲子,也就不再在意。转而问张胤道:“此曲何名?”
张胤向父亲行了一礼,回答说:“《良宵》。”
“合情合景。曲调优美,使人愉悦。好曲子。”张谟点点头道。
窈儿一下扑到张胤怀里,撒娇说道:“阿兄,你吹得竖笛真是好听,教教我好不好?”
张胤搂着窈儿娇小柔软的身子,柔声道:“好啊,不过得等你再长大些。现在你的气息还不够,硬学吹笛对你不好。”
窈儿仰着头,看着张胤的眼睛,又问:“为什么阿兄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能学吹竖笛了?”
张胤哑然,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跟她说自己是个怪物,哪哪都比别人长得快吗?
王蒲过来抱起窈儿,说:“窈儿乖,等你到你阿兄这么大时,让你阿兄教你。”
窈儿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点点头。
正旦过后,春日即来。
可惜朝廷依然多事。
天子病重,耽误朝政。宦官迫害士人愈发厉害,持续拷打狱中被捕士人。
羌人又乱。先是正月里,先零羌五、六千骑攻略云阳,被使匈奴中郎将张奂进兵将其击破。后有当煎羌起兵造反,四千余人进攻武威郡,护羌校尉段颍献计,将兵于鸾鸟击杀其渠帅,斩首三千余级,平定当煎羌乱。
幽州边疆也不安定,或许是边地异族感觉到了大汉国的衰弱,就连夫余小国也来冒犯,新即位的夫余王夫台引兵攻略玄菟郡,被玄菟太守公孙域将兵大破之,斩首千余级。
窦皇后的父亲槐里侯窦武同情士人,上书为狱中的李膺等人求情,天子犹豫不定是否赦免士人。
马勖自扶风回返渔阳的时候已是夏天。带回来了一个说不上好坏的消息。党锢解除了,可是李膺等两百多士人被罢官放归田里。
这个结果与马勖先前所料有很大出入,他原本以为这场党宦之争,党人即使不胜也不会输得太惨,不想诸多士人代表被罢官禁锢,士人在道义上赢了,却在朝中政事上输了。自此以后,阉党势力愈盛,愈发尾大难制。
马勖不知道的是,仅仅一年以后,党锢之祸再次发生,而且愈演愈烈,规模和波及范围之大远胜此次,无数士人身死、逃匿、被禁锢终生。
天下士子自去年夏天党锢之祸开始时互相间大兴评议之风,三万太学生以郭泰、贾彪为首,褒重李膺、陈蕃、王畅等人为“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李膺、陈蕃、王畅之名,享誉整个大汉国。
张谟对老领导李膺能够活着走出大狱感到庆幸,对阉党之人十分愤恨,可是身在北疆,能做的实在太少。
天子的病势未见好转,宦官进言曰:“祛病当改元。”延熹十年六月,改元永康。可是桓帝的病反而越发严重了。
张胤又过了一次生日,原本汉朝人还没有过生日的习俗,不过也许自张胤之后就会有了。因为每到六月二十四这一天,张胤都要吃一碗汤饼,还美其名曰“长寿面”,害得张晟张俊窈儿等几个小家伙有样学样儿,各自问清自己的母亲自己是哪天生日,到了那一天也要吃“长寿面”,渔阳郡中的小儿也多有学者。
张胤并不是要为自己庆生,他只是想让自己记住,自己在大汉朝又过了一年。
如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