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站在那里，认真看着墙上的上书……

归来酒馆，酒馆里只有一两个客人，陈四也不在。月容一人在张罗着。

有人走进，是长孙氏，她穿了一身便装，身后跟了个宦官，也是百姓的衣服。

月容迎上前，“二位客官，请坐。”长孙氏坐下，眼睛仍看着月容。那个宦官立在一旁。月容拿过碗筷，利索地擦了擦桌子，“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长孙氏对月容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看你的。”

月容看着长孙氏，“你是……”

长孙氏对一旁的宦官示意。宦官走到那几个喝酒的客人身旁，低声说了一句。

那几个客人立刻起身，惊慌地看了看长孙氏，走出酒馆。月容也在看长孙氏。

陈四端着一盘菜从内室走出，看到走出的酒客，追过来，喊着：“酒钱，你们还没付酒钱呢……”宦官伸手拦住陈四。

陈四不快地说：“你拦我做什么？我要我的酒钱。”

宦官拿出一块金子，“够了吧？”

陈四点头，“够了，足够了……”他猛然感觉到什么，看着那个宦官说：“你好象是……在宫里待过。”宦官点点头。

陈四兴奋起来，打了宦官一拳，“小子，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哪年进的宫，伺候皇上还是皇后？”

月容在一旁声音不大，却很严厉，“陈四。”

陈四回过头，嬉笑着，“姑娘，我遇到老相识了，虽然没见过面，一定是老相识……”

月容沉着脸，“陈四，还不叩见皇后。”

陈四用目光寻找着，“皇后，谁是皇后……”

月容不再理他，对长孙氏施礼，“月容拜见皇后。”

陈四立刻明白过来，跪地叩拜，“小人陈四，叩见皇后。”

长孙氏温和地对陈四说：“起来吧。”

长孙氏走过来，拉着月容的手，“月容公主，我是来接你进宫的？”

月容看着长孙氏，片刻后，摇摇头，“我不去。”

长孙氏劝道：“去吧，他想你，夜夜都想。”

月容凄楚一笑，“我对他说过，再也不进帝王家。”

长孙氏看着月容，“月容公主，我知道……大隋的倾覆让你吃了很多苦，经历了无数艰难……我会好好待你，就象亲姐妹，皇宫的人都会好好待你……去吧。”

月容又摇头，“谢谢皇后，月容虽然是一个女子，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不可收回。”

长孙氏看着月容，片刻后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月容沉默片刻，然后道：“那我就抗旨不遵了。”

陈四在一旁着急道：“姑娘，万万不可，抗旨是要杀头的！”

月容淡淡地说：“就是死，我也决不食言。”

长孙氏无言地看着面前的月容。

7

已是深夜，李世民还站在墙下，仔细观看墙上的上书。

长孙氏走过来，说：“陛下，臣妾去看过月容公主了。”

李世民“哦”了一声，猛然转过身，“你怎么不告诉朕一声……”然后关切地问：“她怎么样？”

“看上去过的还不错……陛下，臣妾是想接她进宫，可她不来。”

李世民自语似的说：“她不会来的……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就是死，也决不食言。”

李世民叹了口气，“她这姑娘，就是这脾气……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

“也许，不会……皇后，你先歇息吧？”

长孙氏看看李世民，“陛下也该歇息了。”

“天还早，我再看一会。李世民说罢，又盯着墙上的上书仔细看着。

归来酒馆内，月容公主已把墙上的那副“归”字拿下。

“姑娘，你真要走？”

月容回过头，“不走，皇后还会来。”

“姑娘，我看皇后挺好，挺和善的，没什么可怕，姑娘跟她进宫就是了……”

“你懂什么，我一个隋朝公主进了皇宫，朝臣们会议论不止……”

“皇上至高无上，朝臣就是议论两句，又能怎样？”

月容叹了口气，“他这个皇上，做的不容易……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月容说着，眼里竟流下泪水。她背过身，不让陈四看到自己的眼泪，对陈四说：“陈四，赶快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走。”陈四看看月容，默默地点点头。

李世民俯在案前睡着了，他身下放着一份没看完的上书。长孙氏走过来，将一件衣服盖在他身上，然后坐到他身旁看着熟睡的李世民。旁边的烛火在慢慢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