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保密的问题,李非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不得不说,写出《后世录》这部妖孽的东西实在是一个隐患,如果有一天被人所知,那等待李非的将是数之不尽的麻烦,甚至掉脑袋都是很有可能的。可是李非不后悔,人脑的记忆终究有限,在内心深处保留一份念想是可以,但做不到面面俱到。
经历了与烧火棍短暂的接触后,李非不得不暂时按捺住修建工业园区的想法,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会实现目标。所以,现在李非老老实实地又做了一张房屋设计图,相比于之前的规模,这次二老的反应倒还满意。虽然他们也奇怪,自家二小子从哪里冒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单是那一身蛮力就足以令人生畏,以前不就跟隔壁的小子一样的吗,至于太师椅八仙桌的就更不用说了,谁家的娃子能想得到,这小子从小生性跳脱,顽皮淘气,八成是整天胡思乱想鼓捣出来的吧。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让二老接受,管那么多做甚,自家娃子听话懂事,身子健壮就足够了,还指望封侯拜相吗?
仔细端详手里的黄纸,二老很满意,不错,这样才是能住的屋子,先把前院的几间屋子盖起来,就搬过去,现在住的三间茅屋修缮一下,可以当做木匠工房,后墙开个门就万事大吉了,用料少,花钱少,又办了事儿,还可以。至于剩下的铜钱,置办些大瓮埋起来才是正理。
对此,李非无语问苍天。
铜钱不是猪崽,能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一窝,放十年的铜钱,只能收获一捧铜锈。人的观念一旦确定下来就会变得非常可怕,会自动忽略眼前的荆棘,勇往直前到达远方的终点,也会自动过滤掉善意的提醒,最终走向恶魔的召唤。也许话说的有些重,可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既然决定盖房子,老爹揣着流泪的心挖出一罐铜钱,摆在李非面前,像抚摸孩子般温柔。靠,对我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好吧,李非能理解。
同村的小伙伴走了不少,小王,小管,小郑都来与李非道别,他们已年满十六,有资格参军入伍。虽然是辅兵,也就是后勤辎重营,与二栓相同的性质。几个伙伴兴致高昂,似乎建功立业就在眼前一样。关中男人对出征作战是充满激情的,建功立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有钱可赏。大唐最重军功,尤其是这个时候,四海未平,天下未定,有大把机会可以捞取,最不济也能踹些铜钱回家,还免了一年的赋税。自古秦军耐苦战,唐军也是如此,赫赫威名的大帝国,就是靠这些普普通通的士兵打出来的。
李非真诚地为他们送别,心中却有些担忧。古代战争拼的是数量,拼的是人命,不要跟我说奇谋妙计安天下之类的话,自****以来直到天朝建立,经历了多少年头,以少胜多或者死伤极少而胜利的战役屈指可数,霍去病远击匈奴算一个,李靖阴山大捷算一个,除去这些还有多少,可战争年年都有,这些广为人知的并不是大多数,古代战争拼的还是人,想到这些,李非就心里发堵。
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李非一阵出神。也不知回来的能有几个。
“二狗子啊,明年你也十六咧,也该上战场咧。”李非闻听回头看去,老爹不知何时也站在村口望向远方,目光深邃,似有千言万语。
观念,必胜的观念,对大唐,对李二无比的崇拜与尊敬充实了他们的头脑,大唐是战无不胜的,每个人心里都这样想,自己的倒下仿佛不是终点,而是后来人胜利的开始。
“爹,俺必须入伍么?”李非有些愁绪。
老爹闻听双眼一瞪,“咋?咱关中爷们还有孬货不成?老子也入伍过,虽说没杀几个贼人,可也不是孬种,你大哥是读书的料子,自然去不得,你不去,谁去?”
听老爹一通讲解,李非才知道,关中治下每户出一丁,是为兵役,独子不出丁,这是规矩,李家两个男丁,大哥李白是文士,按律这兵役的名额就落到了李非头上。
天,我也要出征,明年?李非年底就满十六,按照户口所在地规划,蓝田县服役的地点是朔方,泾阳一代,那岂不是说李靖的北征大军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冰天雪地,天寒地冻,三千铁骑踏着白雪皑皑的大地,眼中充斥着复仇的火焰,气势汹汹地举刀杀向突厥大帐。
这画面,想想都冷。
咽了口唾沫,李非与老爹商量,“爹,俺不去中不中?俺还小啊。”
“不去?中!那你就去牢里继续蹲着去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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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右,荒原。
程咬金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抹上一丝笑意。
****的胡羌,竟敢掠我大军锋芒,当真是不知死活。自大唐建立以来,西北的杂种羌,狼羌等部就变得不安分起来,没了隋朝的管制,羌人就像是没了锁链的狗,开始肆无忌惮地不断侵扰大唐边境。陇右离羌族最近,也就遭了殃。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羌人就如饿疯的财狼一般扑过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