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压力。后世时生活中的财米油盐与令人窒息的房价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李非,有一瞬间他觉得如果死了才会解脱,可后来白发现,前一刻的解脱只不过是下一个阶段的等车时间罢了,他还得又一次背上沉重的压力,继续向未知的前方前进。
以为来到古代鸡犬相闻的小村庄就能解脱?看着山坡上参差连陌的小木棚,缕缕青烟在上空缭绕,李非就知道他想多了。
人无欲则快乐,这是邻居老头对蹲在楼梯抽闷烟的李非常说的一句话,呵呵难道说善心也是一种欲望?
对于这些被迫离开家园流离失所的古人来说,李非很同情,每次把粥放进他们的破碗里都会听到各种凄惨的遭遇,吃观音土,被和尚追债,卖儿卖女,甚至饿急了会有人掏出磨细的石刀拦路抢劫,可笑,连把像样的管制刀具都没有还敢抢劫?李非笑不出来,虽然他没经历过那样的场景,也能想象出路有饿死骨是怎样的画面。庆幸的是,朱门的酒肉并没全都臭掉,广阔的白鹿原上并不只有他一人摆出了救灾的架势。
李非只是一介草民,灵魂虽来自后世,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一个平头百姓能在封建制度发展到巅峰的年代搞出什么风浪?郑士利是个模范人物,可惜他遇到的是朱元璋,这可是个狠人啊,谁敢挡我孙子的路,统统脑袋搬家。说杀你就杀你,没商量。不过官员不如狗的年代还是少数,大部分时期他们都是活得非常滋润的。
普通老百姓能有房遮顶,有衣避体,有粮入肚就很知足了,遇到这样的皇帝简直到了能立长生牌位的地步,比如说刘大牛,刘家老大。县衙里来了几个衙役就感激涕零,望着青色的皂衣无比崇敬,恨不得扒下来穿到自己身上,好继承这份伟大的事业。从他嘴里总能最先了解到传到乡间的朝廷政策。
“二郎,你可知长安已不再戒严?”
“二郎,俺听俺在长安段家做工的三叔说朝廷已下令各地官府开仓,还有啊,长安那些公侯府里都在庄里搭粥棚赈灾哩,还有还有。。。”
大牛很激动,仿佛自己捧着救命的粥碗一样,对京城里发善心的官员权贵们感恩戴德。李非初时一愣,不禁哑然,李二才刚坐上皇位,正是论功行赏之时,这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等尘埃落地?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对李非来说确是个好消息,朝廷能管起来那是最好,这些可都是李二的子民,他不管谁管?再不想办法,自己家也要断炊了,不行,送走灾民要去老黄那里搂点回来再说,好嘛,一月几百上千贯的生意,自己家里却连锅都揭不开,这是哪门子道理?
安排大牛找人开始煮粥,吃完双水村的最后一顿,李非就要赶人了。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靠自己吃饭比靠别人要靠谱得多。
一路背着手哼着流行歌曲朝难民区走去,一个面色黄黄的小丫头梳着双丫髻,没有红绳,是用绿藤扎起来的,木棚后面就是东羊河,洗掉脸上的污渍又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女。小美女长着稀疏的小白牙正专心地啃着手里的白面馍,感觉到有人看自己就抬起头甜甜地冲自己微笑,李非也笑笑,从怀里抽出一个油纸包,展开递到小丫头面前,是一根油腻腻烤热的腊肠,示意是给她的。
小丫头怯生生地看着腊肠,咽口口水,又看看李非,她记得这大哥哥不是坏人,昨天还给自己粥喝,犹豫着该不该拿,大哥哥把白面馍拿起掰开,又把腊肠夹起,又递了过来,小丫头闻着肉香终于没忍住,接过肉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看着大哥哥,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她心里这样想。
李非静静地蹲在地上看着小丫头狼吞虎咽的样子,李非心里有种满足感。做一个对得起良心的人,就足够。
“敢问小兄弟,可是李家二郎否?”
谁呀,没看到我正在享受满足感吗?不去添柴煮粥,排队领粮,跑我这里说个甚?!
去,领粥排队,每人都要如此,不然没粥喝,听到没?李非不耐烦地挥挥手,幸福的时光怎么总有人来打搅,房顶晒太阳是这样,看小丫头吃白面馍又是这样?咦?不对,白面馍?
自己家买的都是黄面啊,哪里来的白面馍,难道,变异了?
小丫头刚咬一半的白面馍被李非夺了过来,泪水在眼里打转,小嘴也瞥了起来。
李非却没注意这些,捏着馒头来回翻看,不对啊,这不是自己家的粮食。刚想问问小丫头,身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呵呵,可是李家小哥,贫道有些疑问请教”
李非这才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位中年道士手持拂尘,摆出道家的见礼,笑眯眯地望着自己,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原来是宗教人士,李非赶忙站起身,刚想拱手称是,发现手里还抓着半块白馍,对道士讪讪一笑,回身把馍塞到小丫头手里,捏捏她的小脸,告诉她马上要吃粥了,快回去吧。
小丫头见到白面馍,顿时喜笑颜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