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游牧民族每次南下劫掠都是满载而归,不管富户地主还是贫下中农,都一个毛病,朝树下或者猪圈里挖,一挖一个准儿。
长安戒严,不知道李二知不知道关中流民遍地的消息,如果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李非边揉面边腹诽李二。
各家各户都多多少少拿出些吃食来接济灾民,老村正带领一干壮劳力忙里忙外,既要播撒生石灰防止疫病,又要看住流民以防有些犯罪分子混入其中。经验老道,执行力强,无奈流民太多,老村正也是一人掰成两半使。县衙传话过来,长安戒严,县城流民有增多趋势,实在抽不出人手去乡间驻守,请诸位村正组织民壮自行安抚。
自行安抚?小伙子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一句话就完事了?老村正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哦”了一声,转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好容易喘口气,刚坐在村口大石上,就见一个缺牙的老汉手捧一个奇怪的圆形面食兴高采烈地走了过去,两手还不停地来回捣弄,好像很烫的样子。
老村正闻见一股清香,麦粉混杂着粟米的香味扑面而来,忙活大半天的老头子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味道如此诱人?
上前拦住惊恐护食的老汉,才知道这是李大善人施舍的,自己排了半个时辰才领到的吃食,想要自己排队领去。
老村正哭笑不得,还未走到李家,就听李家二郎嘹亮的嗓音喊起“你,对,就是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插这小娘子队了,退回去,所有人都得排队,要不然就没吃食!”“你,还有你,下次过来记得带上野葱,对,野葱,山里有的是,一人最少十根,只多不少!”“这位大叔,麻烦扛一袋麦粉放到厨房里,对,东边冒着烟气的屋子,回来给你半张饼,不白干!”
只见李家大门前站着密密麻麻足有七八十个流民,当初与李非一起上山打老虎时那个配弓的黑脸少年正满头大汗地指挥着几个村中少年手持木棍维持着秩序,碰到插队恃强凌弱抢圆饼的上去就是一棍子,被打的早就饿的头晕眼花哪还有力气反抗,一个个都服服帖帖的排队领粮。李家二娃站在紧靠院墙的石头堆上,身旁一个大木盆里堆着整整齐齐冒着热气的大圆饼,一人一个地发地满头大汗,不时冲着人群喊上几句,马上就有持着棍棒的少年跑来,忙的不亦乐乎。
走到院门,守在门口的两个壮实少年一见老村正来了,赶忙毕恭毕敬地请了进去。院子里同样热火朝天,几个邻家婶子有摘野葱的,有支起大锅烧水的,还有摁着木盆和面的,正中一个铁架上面摆着一个方形铁盘,李家婆娘正满头热汗地把面团擀成圆状,放在铁盘上来回翻动,不时撒些葱沫猪油。
众人都在低头忙碌,没有注意老村正的到来,他也没有打搅众人,自觉站在一边看着。
李非感觉嗓子已经冒烟了,抓起院墙上的一碗凉白开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这才好受了些。
排队的人领到圆饼三三两两的散了去,门前的流民越来越少,看着慢慢落下的太阳,李非这才感觉到全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了,四下一打量,其余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刘家老大,王家哥仨,郑老四,管老七都已是汗流浃背,握在手里的木棍来回倒换着,甩甩手里的水渍。
就快完了,就快完了,李非心里给自己鼓劲儿。最后一个流民千恩万谢地接过圆饼,李非不厌其烦地叮嘱尽量不要喝生水云云。
“二娃子,救人危难,福泽无穷啊,呵呵”老村正不住点头。
李非吓了一跳,这老头子怎么进来没有声音的,从石头堆上跳下,挑了一块平整的石块让老村正坐下,这才说道“大伯可折煞小子了,不过一顿吃食而已,难不成还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隋末之乱未远,各位叔伯婶婶想必也不想遍地饿殍的事再发生吧,人之常情罢了”
老村正眼睛都红了,双手颤抖,“人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当年老夫随乡党与洛阳求学,一路所见,实为地狱,不似人间,不似人间呐。”
老头子声音都在发抖,显然早年间的所见所闻带给他不小的触动,都说古代人命贱如狗,乱世更是如此,果不其然啊。
“二娃,你做的对咧,能救一人救一人,只是,这钱粮损耗颇巨,这样,待灾民一去,老夫就去县衙,能要多少要多少,总不能让你担着吧。”
李非一听这话,赶紧点头称是,“大伯说滴对咧,小子家中积蓄有限,若大伯能要些银钱补贴,那最好咧,嘿嘿嘿”
“梆”一声脆响,李非捂住脑袋嗷嗷直叫,身后传来老爹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怂娃,咱家钱么有,可是有骨气咧,救人一命,福那个啥无穷,你个怂娃竟想着跟县里要钱咧,你知道县里连修大门都么有银钱咧,哪还要跟县令要钱,几个圆饼给就给咧,俺李家是行善人家,可不是死要钱滴,老哥你别听他的,这娃傻咧,走,进屋吃圆饼去,莫理这怂娃”说完,飞快地朝郁闷地李非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