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多了个心眼,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除了过分的抨击朝政你都是自由的,安全的。你说你被外星人抓走做了实验,没问题。甚至你说你自己是外星人,也没有问题。你可以来自古代,也!可以来自未来,前提是你拿不出证据,否则没人把你当回事,连点赞的都很少,因为那里足够自由。可是这里不行,你能确确实实地拿出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每一样都能改变这个世界,那就不是人们所能容忍的,所以他必须保护自己,至少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这是每一个人骨子里拥有的东西,就像有人打你你会躲避防守一样,李非选择防守的武器就是拼音。对,拼音。这种在小学就学会的技能去这个时代的人都部具备的,不管你是大儒也好文盲也好,能看懂这东西的那李非只能握手问一句“兄弟你也来了啊”。
拿起一张墨迹干透的宣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拼音,李非就想放声大笑。想偷学老子的技术么,嘿嘿,先穿回一千四百年前吧。
把关于自已家庭记忆的纸张放进床榻的夹缝里,这是他百年之后最珍贵的回忆,谁也别想看到。其他的放进早让木匠打好的小书柜中,摸摸胀痛的脑袋,他想好好的睡一觉。
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回想着宣纸里关于老婆儿子老妈的所有记忆,李非沉沉地陷入了睡梦中,偶尔发出一声低低地呜咽,似乎又回到了久违的世界。
李非坐在茅草屋顶,遥望着远处一抹雪白的身影发呆。方才李白的话又让他回到了生活的这个年代。就在李非睡醒不久,也就午时刚过的样子,李白照旧骑着白马回到了家里,令他惊奇的是李非居然出狱了,而且还是因为程咬金的关系,虽然程咬金这个大将军才刚坐上去屁股还没热,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太上皇退位,秦王登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真理,自己的上司兼侍郎长孙无忌不就是这样,从户部侍郎一跃成为户部尚书,拜国公衔。
夸赞李非一番之后,也暗暗提醒他,如今昔日的秦王虽贵为当今天子,执掌天下,然太子建成仍有余党作乱,长安昨日已戒严,大肆搜捕前太子同党,有抓错无放过,这道理李非懂,所以近段时间他是不打算再进长安了。大哥李白身在长孙府,戒备森严,应该无事,李非又拜托李白问问狱友那高小子的情况,那小子既然能做劫富济贫的营生,身手应该不错,弄回来做个保镖兼保安应该没问题,毕竟总犯二被爪也不是个事儿不是,没准儿哪天官员们脑子一抽抽定个斩监候的就不划算了。
送走了李白,李非才有准备一天的必修课,发呆。
望着李白的背影隐没在天际,那里是帝都长安的方向。此时还不是后世鼎鼎大名的贞观盛世,玄武门余波未平,太子建成,齐王元吉的血迹还未干透,十个侄子在李二的大手一挥下人头落地,慌乱如惊弓之鸟的太子齐王余党仍在四处作乱,天下还未太平,血,还未留够。
李非轻叹一声,建国初期啊,事情就是多,麻烦呐。打地基的时候,还能没点儿声响么。
相比于大唐高层的血腥厮杀,他更关心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想好好睡上一觉,门外不时传来拍门和哀求声,要么是旱灾,要么是蝗灾,还有瘟疫,一开始零零散散,老娘还开门送些吃食,温言劝慰几句,大灾总会过去的,只要人活着就有法子,给,我家只做了这三个蒸饼,拿去吧。
过了几日,拍门乞求声越来越频繁,小孩和老人越来越少,只剩下青壮男女能挨下来,抬头看到李非懒洋洋躺在屋顶打瞌睡,就大声喊叫着要几个馍就走,尼妹,没看到老子正在睡觉吗?
满身怒气地爬下房顶,打开门准备教训一下这几个不识趣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女人揽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门外,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布满补丁的麻衣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小女孩八九岁的模样,双手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角,生怕有人会抢走她似的。李非一腔怒火瞬间就被浇灭了,化身为圣诞夜的老爷爷,和蔼地拍拍小女孩满是乱草松子的小脑袋,从厨房里拿出仅剩的两个馒头,塞进年轻女人的手中,告诉她自己家里就蒸了一锅馍,刚才来了好几波人,现在就剩这两个了,我家大人到县里买粮食了,如果明天找不到吃的,尽管来这里拿,有多少给多少。
又是电视里的老套路,又是跪又是谢,李非心中没有欣喜,反而更加忧郁。
李二啊,你看看你的子民吧,杀人能换来粮食吗,能让人不挨饿吗,老子挣钱容易吗,两天不到家里都买了十袋面粉了,天不亮领馒头的都排队但村外了,没有直接翻墙进屋的都算我李家祖上积德了。你的子民你不救,老子救,不就是粮食么,不就是钱么,老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黄记皮货的份子钱李非嫌沉没有拿,反正家里还有二十贯。二老习惯把铜钱一遍遍数,不花,就是数,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娱乐,外加养生节目,因为越数越开心,若时日长久,数目巨大,可直达三花聚顶,五境朝元之境界。放进大陶罐子里埋起来,怪不得以前看历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