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牛与普通的关中汉子一样,黝黑的脸庞一脸坚毅,额头的汗水虽然擦了又擦,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粗壮的双臂动地飞快,卷起的刨花在周围翻飞不断。
虽然同村的李非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巧工之名还是让他有一些羡慕,更别说还有县里工曹的赞赏和奖励了。搞不清楚从小一起撒尿活泥的傻小子咋一下子能想出那么多稀奇古怪又令人惊叹的东西,虽是想,但手下的活却一直没停。
刘大牛家中祖传的木匠手艺,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刘大牛是家中长子,自然从小就继承了自家老爹的手艺,虽然没有自己的店铺,但也从来没有缺了活儿干。
“嗯,活儿不错,就是有些慢了,不过也算凑合。”就在刘大牛挥汗如雨的时候,身边响起一声特属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刘大牛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什么?慢?凑合?虽说自己从艺不过五六年,可手下经过的木头活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嫌慢?还嫌凑合?
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敢说出来,李二狗可是连大虫都敢惹的主儿,还是不要招惹的好。用李二狗,不对,李家二郎的话来说就是,打不过,那就闭嘴。
李非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时指点这个,吆喝那个,附近几个乡里的木匠都被他招了过来,聚在院子里满满当当,足有二十人之多,这几乎是这附近木匠的总和。每天二十文工钱加上做成成品后的三十文奖金,足以调动起众人的积极性。这是他事业的开始,也是致富的起点。
卖掉虎皮的十两纹银,县府坑爹的奖金加起来算是原始资本,当然,最重要的资本是自己从后世带来的知识。大哥李白曾讲过大唐现今的家具摆设,上流人士与李非印象中的三国电视剧里一样,流行跪坐,一人一案几,称为清谈名流。虽有胡凳之物,在正式场合并不使用。在李非看来,这就是卖鞋子的商人来到光脚部落的节奏啊,发财的项目有木有?
全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毕竟太师椅,八仙桌之类的东西没什么机密可言,一看就能琢磨个八九不离十,不过等到山寨版出现,李非也早已赚的盆满钵满了,有了充足资金压阵,后期的折扇纸张等行当也可以启动研究。
周围刺啦刺啦刨花声不断,李非却沉浸在美好未来的憧憬中,曲水流觞,饮酒赋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好诗啊好诗,真是不错。
“嘭”的一声,巨大的撞门声把李非从幻想中惊醒,院中诸人皆停下活计,诧异地望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被李非精心设计的院墙大门被一髯须大汉一脚踢开,那大汉身高八尺有余,有一米八五的样子,面目凶恶,眼珠圆瞪,一看就是逞凶斗狠之人。还不待李非询问,大汉一个闪身,露出身后一身管家打扮,尖嘴猴腮之人。
那人“啧啧”两声,抬腿迈入院中,瞅瞅八仙桌,又敲敲完工的太师椅,一脸羡慕嫉妒。李非叫一声不好,赶忙走上前抱拳施礼,“草民李非,不知。。。”
“李小子,李小子,呼呼”那管家模样的人还未开口,院外响起老村正急促的叫喊声,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小跑了进来。
老村正进来先是一愣,来的这么快,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殷勤地陪着笑脸招呼那管家模样的人“戚管事,您来咋也不招呼一声,也好让老朽好生招待一番啊,呵呵”
那管家模样的人抹了抹胡须,不阴不阳地回道:“李村正不必客气,本管事不过是随意走走,散散心罢了,不好劳动村正大人呐呵呵”老村正暗暗叫苦,随意走走?散散心?谁信!
李非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些人什么来历,身前这人暂且不说,那髯须大汉破门而入,不但不给个说法,还指挥跟随的几名蓝衣家丁打扮的壮汉守住了大门,摆明了不怀好意。
正待发火,老村正又与那管家打扮的人交谈了几句,面色尴尬地走了过来,扯扯李非衣袖,示意去旁边说话。李非虽心有不满,也不好拂了老村正的面子,当下按捺住心中不满,与老村正走到旁边。
“村正大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李家小子,不瞒你说,东羊乡顾家知道不?”
“嗯,不知道,咋了?”
“顺发木器行知道不?”
“额,也不知道。”
“咳咳,这个顾员外是东羊乡大户,虽只是一个员外,可不是普通的员外,他家主营木器生意,在长安。。。”
李非皱了皱眉,原来是因为自己拿出新式农具,被李二重视,下令在关中推广普及,朝廷将作监抽掉不出那么多人手,笑话,八百里秦川之地,土地广袤,农户无数,一个将作监就算上到主事下到厨子门卫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力开工,估计得做到武则天登基能完成就谢天谢地了,更何况将作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于是长孙无忌进言一乡选一大户士绅负责加工,然后由朝廷收购统一发放下去,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