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关中方兴未艾,天气有些冷冽,晴朗无云的天空倒显得明媚高远。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一个年轻少年的脸上,刚毅的面庞虽略有成熟之气,可嘴角边的细细绒毛表明这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罢了。
少年正是李非,与山中猛虎搏斗昏迷,已有整整两日。只见他时而浓眉紧锁,时而嘴角上扬。此时的李非正沉浸在睡梦中,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面。一会儿求学时的青涩,一会儿与同伴下河摸鱼,有结婚生子的甜蜜,又有离家逃难的悲苦,那些人的面孔清晰可见,老婆,儿子,母亲,科长,二栓,老爹,老娘,村正,突然一声咆哮,一张凶恶的虎脸迎面冲开,李非“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全身冷汗淋淋。
全身酸麻不堪,双臂似有千斤压迫,不能动弹,李非用尽力气也没有反应,眼望着灰黑的房梁,不禁哀叹,完了完了,这是要变残废吗。
门“吱呀”开了,老娘的身影闪现出来,“娃子,你醒了?”伴随着老娘急切的叫嚷,李非想起了梦中的一幕幕,老子终于继承这身体的记忆了。望着一脸关切的老娘,李非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娘,孩儿不孝。”
老娘也是泪流满面,“傻娃子,别胡说,以后可不敢这样咧。”说完低头呜呜地抽泣。
李非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身体动不了,赶忙安慰起老娘来,老爹也是闻讯而来,二老又是一阵垂泪,李非好说歹说这才止住。
老娘出去烧火做饭,李非才得空从老爹口中得知事情的进展。李非力竭之时,老栓叔与老爹适时赶到,关键时刻老栓叔当机立断射杀了猛虎,这才救了李非一命。当听到二栓只是受伤的消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李非的记忆中,二栓可算是他最要好的小伙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二栓天性善良,不善言辞,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做事冲动了些,不过与李非相当要好,当时李非一怒之下与猛虎搏杀,也是因为二栓的缘故。二栓被猛虎拍了一巴掌,胸前抓出几道口子,估计肋骨也断了几根,经大夫诊治过后,倒是没有大碍,需静养百日方可下床走动。
李非则是用劲过猛,全身脱力,至于为何突然间体力剧增,爆发力惊人,大夫也是不知。
老爹说了经过,见李非醒转,也就放下心来,嘱咐李非多多休息,出门而去。
李非对于自身的那一阵短暂的变化也是不解,难道是穿越之后才导致体力暴增的?还是因为救二栓心切发挥了后世所说的身体潜能?李非想了一阵,还是毫无头绪,既然二栓没事,他也懒得多想,索性闭眼休憩起来。
时光飞转,白云变苍狗,只一月时间,李非就恢复了过来,好在双臂活动自如,假如就此成了残疾,那李非真是郁闷致死了。卧床期间,村正,老栓叔及村中乡亲都来家中致谢,山中凶兽一去,山鸡野鹿又多了起来,乡亲们又可以上山打猎维持生计了,那头猛虎也被官府扒皮抽筋,虎皮应王捕头之言送了过来,老爹只是不收,只说打虎乃官家与乡人所猎,要说送,也是老栓一箭之下才杀了猛虎,当为老栓所有。
众人都说若非李非用什么鸭子阵,又单人与猛虎搏杀,安有老栓一箭之功,老爹看推托不下,只得收下。
李非望着挂在院中的虎皮,若有所思。自己不是打算做些生意吗,家中赤贫,想来也是没钱给他做本钱的,正好有这虎皮,倒是解决了这些问题。只要拿到长安去卖掉,照这虎皮的毛色来看,不敢说卖个天价,千儿八百也是有的。
心中寻思着,与老爹老娘一合计,第二日李非早早的起来,梳洗打扮一番,二栓有伤在身,李非去探望之时他虽然不能下床,可万兴只是些皮肉伤,没有性命之忧。
一路缓步慢行,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三月份虽只是初春,可李非在后世知道,这时期的地球气候相比后世暖和了许多,草木欣欣向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李非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雄壮,巍峨,气势磅礴,这是李非对长安城的第一印象,虽然心里早有准备,李非也幻想过大唐的长安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可真实的看到了,还是忍不住的震骇。薄雾盈盈中,一座宽广高大的城池矗立在眼前,不远万里来到大唐都城的各国商人使团都在惊叹这座伟大的城市,啧啧称奇,更有不少胡商激动地俯身下拜,双手向天喃喃地低语着什么。身为华夏子孙的李非也激动莫名,不知是因为这座城市的雄伟,还是中华文明的浑厚。
询问了守门兵丁,城门官很客气地告诉他“卖皮货当然去西市了,莫要挡路,赶紧滚蛋!”李非心里不禁暗暗腹诽,靠,有啥了不起,以后爷们儿飞黄腾达有你小子受的。
说归说,李非还是寻路来到了西市门口。整个西市热闹非凡,到处是吆喝叫卖的商人,小到针头线脑,大到畜牲骡马,这里应有尽有,李非就像进入了一个超级大卖场,不同的是,这个卖场的规模着实不小,相比于后世的一个小行政区也不遑多让。
李非停在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