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骚动,连陈青云也忍不住睁大眼仔细打量这神话一般的人物,只见来人剑眉星眸英气逼人,一身青布旧衫清清爽爽,丝毫没有鸡鸣狗盗之辈的猥琐相,更像是个清淡文雅的秀才。
陈青云暗自点头,这样的人物真该和他交个朋友。
可是……他大声说:“千手如来,我实话相告吧,为了赢你,我特请来大内高手数名,他们个个擅长十八般武艺,更兼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我只怕你有来无回,现在,你若反悔还来得及。”
再看千手如来脸色不变化,说道:“我既来之,定有逃脱之法,开始吧!”
陈青云一挥手,堂后龙行虎步走出几个人来,个个眼光凌厉气势威猛,小小宜州城里从无此等人物,想必就是陈青云所说的大内高手了。
只见这些人先以无比娴熟的手法捋了千手如来全身上下一遍,连发结鞋底都不放过,这一捋过后,千手如来身上甭说藏着什么开锁家伙了,只怕连一根铁丝也万万不能藏着。
接下来这些人再纷纷掏出各自的独门器械来,虽说同样是手铐脚镣之类,却精巧无比匪夷所思,众人皆闻所未闻,真可谓开了眼界。
一眨眼的工夫,那千手如来稍显单薄的身上犹如加了一层上百斤重奇形怪状的铁衣,可他依旧泰然自若微笑不语。
这还没完,那些大内高手再把他架入一间固若金汤的屋子内,层层加锁,那屋子只有一方小小的窗户,至多伸进一只手去。
大伙个个直吐舌头,说:“这回千手如来怕是插翅难飞了,他总不会化成一缕青烟,或者挖个地洞跑了吧?”陈青云心中的得意更是不用言表。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在陈青云、大内高手、一众精干衙役的众目睽睽之下,千手如来吃所吃、歇所歇,脸上微笑始终挥之不去,可众人丝毫不敢懈怠。
第三个夜晚终于到了,熬过今夜不出事,陈青云将大功告成,可他心里根本不敢大意,越到最后关头越得小心,而那些大内高手是什么人,此时根本不用提醒,个个把眼睛睁得如牛卵一样大,其他人等也是精神百倍,把个小屋围得铁桶似的,就在这时李贤人带着一个下人来了。
两天不见,李贤人好像衰老了好多,他颤巍巍地一拱手。
对陈青云说:“陈大人,这千手如来败局已定,一世名头当毁于一旦,老朽料定他此刻心中必正后悔,所以我想劝他一劝,让他自行认输罢,也好顺坡下驴,而对大人来说,穷寇勿追,让他自行忏悔更显肚量,不知大人同意否?”
陈青云哈哈一乐,心想顺水人情为何不送?
便说:“李贤人开口,这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好吧,你就劝上一劝罢,让他日后不要自不量力与我为敌了。”
李贤人当即踮起脚尖凑近那手腕粗的窗户口。
对里面大声叫道:“千手如来,你跟我说实话罢,你还有法子逃出此屋吗?”
巴掌大的窗子被李贤人的头挡住了,陈青云看不到屋内的情形,不过声音倒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是千手如来那镇定自若的声音:“还没到最后时刻,我是绝不会认输的,李贤人,你来得正好,这儿的茶水苦涩得要命,你带好茶了吗?让我喝上一喝吧!”
陈青云心想,你嘴还硬?还要喝好茶?
这时李贤人说话了,那声音怪怪的,有些哀痛的意味:“千手如来,你就听老夫一句,认输吧,陈大人断断不会为难你的……”
他的声音被千手如来痛快之极的大笑声打断了:“李贤人,你可真啰嗦,难道连一壶好茶也舍不得吗?等我出去了,挑上两担上好的茶叶送给你。”
李贤人听了再无二话,当下长叹一声,从他的下人手中接过一只小小的茶壶伸进窗口去,他的手臂恰好把窗户堵了个严严实实。
那千手如来喝了茶又火速还了茶壶,可李贤人还不走,又在窗户口苦劝,里面却再也没有动静了,想必那千手如来已睡下了。
可李贤人还在劝,直劝得声泪俱下浑身打颤,连陈青云都听得不耐烦了。
当李贤人终于扶着下人走后,陈青云忍不住看了小屋内一眼,朦朦胧胧之中,只见那千手如来用床薄被把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正自睡觉。
天亮了,约定的时刻到了,一时人山人海,人人伸长脖子观望,李绅等几位德高望重的见证人自然是一个不差,然后大内高手左一道锁右一道锁地开了屋子,粗声叫道:“千手如来,你输了,起来吧!”
可是,大内高手一连叫了几声,那睡着的人依旧动也不动,有高手不耐烦了。
上前粗鲁地一把掀开薄被来——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随即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被子下面除了一堆精巧无比的精钢锁具,空空如也,人不见了!
陈青云一下子重重瘫坐在椅子上,他输了。
可是,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