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宁伯府所在的东城各户人家对于夏闱这件事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的,本就是功成名就人家的聚居区,但因着东城临近直通王城的中昌道,乍然间人声喧闹,叫人出去一打听,才知晓,夏闱快开了。
楚韵还是从一品香的掌柜张涛嘴里知晓这件事的。
一品香是个饭馆,却也是个雅致地方,夏闱前后,饭馆中的学子就格外多,这时节也是一品香推新菜的时节,做些别致的菜色,安上些讨喜的名头,就能卖得很好。
张涛是来讨主意来了,他总觉得夫人能有些新奇主意。
楚韵听了他的话,想了想,道“往日里都是给菜品上安些讨喜的名字,都是在菜品上动脑筋,不若咱们换个法子来,弄些福袋如何?”
张涛拱手,“夫人请讲,愿闻其详。”
“咱们不必再一样一样地给菜品安名字,干脆将三五菜色拼做一整套,再拟个吉祥名字,客人点整套菜品,每套菜品对应几样福袋,供给客人挑选其中之一,福袋中装些讨喜的小玩意儿,绣着字的锦帕、写着吉祥话的纸条,间或是三两寓意极好的小物件。”楚韵说道。
张涛越听越激动,“好好好,这法子可行!”
楚韵笑起来,“福袋上绣上一品香的字样,叫旁人知晓这些东西是从咱们一品香出去的。”
张涛连连点头。
想了想,楚韵接着说道,“如今这些学子或名声显赫,或名声显赫,却也不知谁就会高中,张掌柜好生约束着手下的人,切不可慢怠了,叫他们机灵着些。”
张涛走后,楚韵做了午膳,吩咐人给燕长宁送去。
燕长宁又忙碌起来,夏闱时王都防卫最为紧要,以防这些学子闹事。
说起学子,楚韵乍然想起了燕长图。
当初盐梯城百名学子请战,到底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多半都死在了边疆,还有一些死得窝囊的不便细说,能跟随大军回来的寥寥无几,像燕长图这样顺利在王城中任职的更是凤毛麟角。
如今,夏闱将开,盐梯城的这些尚存的学子还有这学籍,并未入兵户籍,按理说是能入考的,但并未听燕长宁说起。
晚间,楚韵便问起了,“这次夏闱,燕长图可会入考?”
燕长宁冷不丁听她提起,“是我忙糊涂了,正要与你说起,前日长图来寻我,与我说起想要入考,请我帮他寻一处清净地界,这事还要劳烦你,我实在有心无力。”
楚韵笑了笑,“交予我罢,我尽快将这事办了,你不必担忧。”
独木难支的道理,楚韵很懂,能帮衬还是要多多帮衬的。
楚韵是费了心力的,但找来找去发觉并无称心的,本就是好地难觅的时节,上京赶考的学子陆陆续续来了,王都已然人满为患。
最后,干脆拍板,叫人收拾了一个僻静的小院,请燕长图过府。
燕长图满心感激的来了,闻听这样的安排,顿时大惊,“叫兄嫂为我操劳已实属不该,再这样登门打扰实在厚颜,这······”
楚韵打断他的话,“长图太过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离着夏闱仅有一月,你若是实在不自在,夏闱后离开便是,这一月便安心在府上住着,旁的闲杂事不需过心,我们做兄嫂替你担待着些。”
话已至此,燕长图没再推脱,再三感谢后,当天就搬了过来。
燕青瑜对这个表叔很好奇,他不曾见过什么长辈,但听了母亲的吩咐,并不去搅扰。
燕长宁对楚韵这样的安排没有多说什么,和燕长图浅谈了几次,叫他安心候考。
夏三月十八日,夏闱开考当日,楚韵再三吩咐人查验了为燕长图准备的东西,确认无误后,带着两个孩子目送载着燕长图的马车远去。
燕青瑜抬头问她,“母亲,您曾劝孩儿不要做官,您怎么不劝表叔呢?”
楚韵诧异于孩子的记性,闻言笑眯眯说道,“母亲劝不住啊。”
“为何劝不住?”燕青瑜瞪圆了眼睛。
楚韵看着空无一人的宽阔街道,“因着你表叔想做个有钱的大官。”
燕青瑜不懂,却装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啊!”臭宝喊了一声。
楚韵掂了掂怀里的孩子,“啊什么啊,臭小子,脾气倒是大。”
臭宝捏着她的耳垂靠在她肩上,又“啊”了一声。
臭宝在学说话,但这小子懒得要命,不好好学,这些时日,发觉“啊”一声就能引起大人的注意,更是懒得出奇,“啊”来“啊”去的。
燕青瑜笑起来,“弟弟这些日子越发不爱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热着了,母亲,咱们快些起身去城外庄子上吧。”
看他满脸期待,楚韵笑道,“这就起身!”
时值晚夏,天气越发